“相公,今日不早了,要不您早點兒回去吧。”林小環跑到馬車前跟他告別。
這可是意外情況,以前姑娘對他黏的像顆麥芽糖似的,每次分別不落幾滴眼淚下來不會讓他走,怎麼今日如此反常?
白玉成是個理智的人,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他對妻子還是非常信任,微微點頭便趕着馬車走了。
目送相公離開,林小環這才跺了跺腳,氣惱的說:“早不來晚不來,他怎麼敢這麼巧?幸虧相公住在外面,這要是前段日子,叫我怎麼辦纔好?”
“小姐快進去看看吧,姚公子喝了不少酒,就要見你吶。”寶兒也是滿臉焦急,帶着抱怨的聲音說。
“唉,真是冤家。”林小環無奈的嘆着氣,便走進了酒樓。
此刻在天上人間二樓一間包廂之中,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手握酒杯,對門口的服務員吼道:“小環,我要見小環,昔年兩情相悅,轉瞬間嫁作他人婦,我心如刀割斧裂,她爲何不等我?”
剛走到樓梯口的林小環突然怔住了,往事一點點憶上心頭。
包廂這位姚公子名叫姚松,幼時與她是鄰居,兩人自小經常一起玩,他家境豐盈父親是一位財主,經營着一家錢莊。
那時候他便時常說長大了要娶小環,小環也懵懵懂懂的答應了他。
後來兩人長大了,姚松被他父親安排到了京城求學,至此就很少見面。
去年聽說姚松中了舉人,加上林小環早就斷了念頭,只是替他感到高興。
本以爲之後再無交集,哪知今日他竟然回來了,傷心欲絕的說着這種話。
看到林小環來了,門口那兩個丫頭露出求救的目光。
“你們下去吧。”林小環忐忑不安的走進包廂,想好了要好好勸勸他。
“啊,小環,你終於來了。”姚松帶着七分酒意,終於見到自己心儀之人,激動之下,去抓她的手。
“姚公子快快放手,小環已經嫁爲人婦。”林小環沒想到一見面他就這麼魯莽,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退到了門口。
姚松激動的追上去:“小環,我不管這些,來時已經打聽了,他只是個落魄秀才,更是入贅進門,你完全可以休了他,而我去年中舉,官至西城府風縣縣承,我要帶你走……”
“住口,姚公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怎能說出這種話?”林小環氣惱之下情緒激動,酥胸起伏不定,她已經嫁給了白玉成,小心翼翼的恪守婦道,這要是被外人聽到,可怎麼了得。
“小環,你和他難道還能有感情?”姚公子面如紅氈,帶着一絲怒氣:“我至今尚未婚配,不會計較你的身子,你跟了我可做正室……”
“正室又如何?姚公子,你能來我很高興,畢竟咱們是幼時玩伴,但你貶低我家相公,出言不遜,這是小環無法接受的,我已經嫁於相公,身子更是屬於相公,請你莫在打擾我,寶兒,送客。”林小環冷冷說完,扭頭去了四樓閨房,趕緊趴在窗戶上,看到白玉成馬車已不在,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姚松逐漸的冷靜下來,這句話猶如刀子一般割裂了他的心。
“姚公子,請你走吧,我們要打烊了。”寶兒在他面前催促起來,見他還賴着,直接就把他往出去推。
姚松頭暈暈沉沉的被請出酒樓,冷風一吹酒醒了大半,對着頂樓喊道:“小環,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有效,我等着你。”
姚松心灰意冷,扭頭望着天上人間四個字,眼中射出兩道陰毒的目光:“白玉成,咱們走着瞧,小環是我的人,永遠都逃不掉。”
……
這是誰在背後咒我?
城東小院裏的白玉成,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寒,回頭一看,一道黑影從對面牆頭跳下。
“武大哥,你怎麼沒點兒聲響,嚇人一跳。”
來人正是陳武,他冷冷的瞪了一眼,不情願的說:“是你自己耳朵不靈。”
“呵呵,屋中有酒肉,我正在等着你。”
兩人來到屋中,白玉成取出喫食,給他倒上一碗酒,端至面前:“武大哥辛苦了,這碗酒敬咱們合作愉快。”
“感情不是敬我啊。”陳武沒好氣白了一眼,接過酒一飲而盡。
“呵呵,這第二碗纔是敬你嘛。”
陳武也不客氣,連幹了三大碗,然後從懷中拿出皺巴巴的紙道:“情況摸清楚了,你自己看吧。”
接過白紙,只見上面寫着陸青虎一天的行程,其中最重要的幾處,他都做了標記。
通過與之前的行程對比,環香樓是比較重要的一個地點。
“陸青虎有位相好的姑娘叫紅月,就在環香樓月容閣,這幾日他每天都會去,而且準時在巳時離開。”陳武磕着花生,有點兒得意忘形的模樣。
“他來回坐着馬車還是步行或者騎馬?”白玉成問道。
“馬車,這種人喫黑飯的來錢快,貪圖享樂,怎麼可能步行?”陳武調查的很清楚,信息量要比常玉樹的詳細有用多了。
“呵呵,太感謝武大哥了,我再敬你一杯。”白玉成腆着笑,端起了酒杯。
陳武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眼睛一轉問道:“無事獻殷勤,你肯定沒安啥好心。”
“猜對了,明晚我做東,咱們去環香樓逛一逛。”白玉成熱情的邀請。
“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陳武似笑非笑的問。
白玉成哈哈笑道:“不就是青樓嘛,說白了,我很嚮往那種地方,要是能夠邂逅一位紅顏知己,郎才女貌留下一段佳話,豈不是樂此一生。”
“那我就祝你好運。”
兩人喝着酒,彼此親近了許多。
到了天明,白玉成是坐不住了,心中老想着林小環,最夜那莫名其妙的事情,惹得他一晚沒睡好。
老早來到天上人間,喫早餐的人已經擠滿了一樓大廳。
看到白玉成進來,正在櫃檯前收錢算賬的寶兒像似見了鬼一樣,趕緊朝着二樓跑去。
有情況……
白玉成三步並做兩步趕上去,揪住小丫頭的裙子說:“哎呦,寶兒啊,姑爺多日沒見,怪想念的,來讓我看看長高了沒有?”
“姑爺少做怪,小姐還沒起來,我去伺候她漱洗過後再來見姑爺。”寶兒難得好脾氣,這絕對不正常。
“我還沒喫吶,給我弄碗荷包蛋,放點兒蔥花,再切一盤子牛筋。”白玉成直接將丫頭趕走,自己朝着樓上閨房走去。
小環啊小環,相公相信你對我的感情,可千萬別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