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古代詞曲,幽幽怨怨,伴奏也就是一把瑤琴,配合幾聲簫笛,倒也頗有意境。
“你不去看看嗎,這可是環香樓的藍月兒姑娘。”陳武推開懷中女子,拿着酒杯別有深意的看着他問。
藍月兒姑娘?
這環香樓中月字輩的姑娘還真多,什麼紅月、藍月兒不會還有白月、紫月吧?
白玉成心中這般想着卻沒有絲毫心動,他雖然好奇青樓,但今日來此可不是爲了尋歡作樂。
“藍月兒姑娘開始射箭了,看哪一間包廂的客人能夠得到好運。”外面想起鴇兒的聲音,接着便有不少人呼喝起來。
“這是搞什麼?”白玉成一臉懵逼。
“公子一看就是頭一次來環香樓,月兒姐姐可是我們這裏的花魁,更是西城排名第一的清倌兒,多少名門公子夢寐以求,豪撒千金也難求一見。”身邊一位姑娘笑盈盈得解釋說:“今個兒公子好運氣,藍月兒姐姐前不久去白龍寺上香,瞧見殿裏的菩薩有些舊了,便發願重塑金身,還將這份功德轉給所有人,於是連續十日在環香樓設下場子,登臺義演募集善銀,只求結緣。”
說了半天原來是靠自己的粉絲衆籌資金。
此時,外面呼聲迭起,白玉成也覺得好奇,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不知何時,前方天井下出現了一個臺子,一位身着淡藍褶裙的女子站在臺上,只見她眼睛被一根黑色帶子蒙着,面上還戴着一層輕紗,雖然身材妙曼絕倫,就是無法窺得真容。
既然是花魁,還是西城頭號清倌兒,惹來如此多的公子迷戀,可見定是個絕色美人。
那姑娘手中拿中一張彩弓,身子不停的旋轉,猶如一朵飄舞的彩蝶。
每一間包廂裏的人都呼喊起來,將自己包廂前的一面圓形木牌敲得當當直響。
這是搞什麼?
白玉成吃了一驚,回頭一看,自己的包廂門前也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貳丙倆字。
二餅?這是打麻將還是罵人呢?
其實這是環香樓的門牌設置,貳是指二樓,丙是指丙字號包廂。
白玉成剛剛理解過來,便聽到人羣發出驚呼聲,同時無數的目光瞅向這邊。
搞什麼,爲什麼都看我?
白玉成看到所有人都在望着他,並且眼神赤裸裸的滿是嫉妒與憤怒。
他突然反應過來,回頭一望,一枚木箭正插在木牌之上,箭尾甚至還在微微擺動,可見箭道之準,力道之穩。
不會吧,射中了我這一間包廂,難道就這麼巧?
“恭喜二樓丙字號雅居客人,請到臺前來。”鴇兒歡喜的叫着,目光齊聚白玉成身上。
可悲,可悲,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環香樓還有這麼一出活動,我是真不想出頭,真不想被人關注。
白玉成暗自嘆氣,他是過來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出頭那可沒啥好事。
“白兄既然如此好運,還不快去臺前,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陳武在身後笑起來,滿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閉上你的烏鴉嘴。”白玉成瞪了他一眼,然後無奈的走到臺前。
藍月兒姑娘此刻取下眼罩,但仍舊戴着面紗,雖然不知容顏幾何,但那一雙媚眼卻似有魔力,朝着人望來,如嗔如怨,如能勾去人的魂魄,讓人望之而想入非非。
這是白玉成第一眼就意識到的問題。
一個女人,如果能讓男人一眼望去便亂了心神,不是紅顏禍水便是狐狸精。
這個藍月兒肯定不是狐狸精,但絕對是個紅顏禍水。
“公子似對藍月兒有頗多怨恨,難道是因爲我的箭,射偏了?”藍月兒發出天籟般的聲音,語中帶着少女的懵懂,又怨又嗔的,叫人好不心疼。
“沒偏沒偏,就是你這一箭拉給我太多仇恨。”白玉成調侃着,眼睛望了一圈周圍,滿滿的全是妒忌與怒火,尤其是對面三樓一間甲字號包廂更甚。
這股恨意無比強烈,引得他不由去望,竟然是一位身高差不多一米九的翩翩公子,格外引人注目。
這不望不知道,一望驚一跳,此人他見過,正是府尹家的公子徐建勳,當時在麗陽山下被他一石頭砸暈了過去。
多虧當時天黑蒙着臉,他應該不認識我。
果然,徐建勳只是嫉妒他得到了藍月兒姑娘的邀請,並未認出他就是那晚砸暈他的人。
“公子說話真是有趣,月兒的箭其實並無目標,如此可見今日與公子有緣,請公子出題吧。”藍月兒似笑非笑的說道。
“出題?出什麼題,你讓我來臺前難道不是和我單獨相處嗎?”白玉成驚訝的詢問。
藍月兒搖搖頭,眼神幽怨得看着他道:“月兒至今不曾取得入幕之賓,而且月兒是清倌兒,賣藝不賣身。”
“說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出一題。”白玉成心中冷笑,問道:“請月兒姑娘告訴我,男人來青樓,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一問可謂是驚呆了衆人的耳,其實是白玉成理解錯了人家的意思,人家說的出題不是提問題,而是讓他點一種類型的詞牌名,然後讓姑娘唱。
偏偏他來了這麼一句不知廉恥的話,惹得衆人都罵起他來。
白玉成一愣,這才反應了過來,但話已經出口,總不能收回來。
那藍月兒姑娘臉頰一紅,眼中射出一抹怒色,語氣冷冰冰的道:“月兒雖然身在青樓,但冰清玉潔,雖出身卑賤,但亦是剛烈之人,公子若要糟踐月兒,請恕月兒無法接受。”
看到姑娘生氣了,白玉成眼睛一眨笑道:“姑娘錯怪我了,我這題正是在向你點曲呀。”
“向我點曲?”藍月兒眉頭微蹙沉思起來,明顯不解其義。
白玉成心中突然冒出一首詞來,回憶了一下便吟誦道:“日日青樓醉夢中,不知樓外已春濃。杏花未遇疏疏雨,楊柳初搖短短風。扶畫鷁,躍花驄。涌金門外小橋東。行行又入笙歌裏,人在珠簾第幾重。”
反正他也弄不懂此青樓是否彼青樓,前世爲了裝逼,花錢到大學裏學了一年國學,腦海裏有這麼一句詞,就這麼溜了出來。
這便是漢文字的博大精深,我問你男人爲何來青樓,再給你來首日日青樓醉夢中,不知樓外春已濃,之間的關係就由你自己揣摩去吧。
沒想到這麼一首詞,卻是把衆人都帶入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當中,藍月兒更是沉思默語,眉宇間泛起一抹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