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派人將白玉成送回了西城,天已經到了子時。
白玉成心中不爽,想起自己前世社會混的響噹噹,從來都是他算計人,何曾被人算計過,今日竟然着了道,被龐天澤這個老狐狸給唬弄了。
這時代讀書爲了什麼?
就是爲了當官,他一個秀才本應該考取功名纔算是人生目標,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名武官。
佐領,說白了就相當於自己前世軍隊裏的連長。
雖然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夢寐以求,可他着實不喜歡,他就喜歡無拘無束,天馬行空。
心裏惆悵,本來是回家的路,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環香樓,這讓他更加鬱悶,因爲自己連路都忘了。
與藍月兒的約定,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因爲他覺得人家姑娘也只是和自己開個玩笑。
可沒想到剛走到環香樓後門的位置,那個叫環兒的丫頭竟然跑了出來,欣喜的說:“我還以爲公子不來了,快走吧,姑娘在等着你。”
暈,竟然來真的。
既然來都來了,那麼就上去坐坐唄,主要是他對這個姑娘很好奇,和她聊天天馬行空、無拘無束,十分痛快。
上到了頂樓,藍月兒還在天台上擺弄着那個小泥爐,茶壺裏的水噗噗直響,一陣陣茶香散逸而出。
“我就知道公子不會失約。”藍月兒今晚穿着一件紗裙,冰清玉潔,身材無比妙曼,印襯着月光給人仙氣飄飄的感覺。
我怎麼有點兒偷偷摸摸的感覺。
白玉成笑了起來,想起古代有部戲曲,是說一位書生在丫環的幫助下,每晚偷偷和人家小姐私會,最後衝破艱難險阻,有情人終成眷屬。
“公子在笑什麼?”藍月兒煮好了茶,給他倒了一杯,又讓環兒拿過來幾樣糕點。
“呵呵,我想起了家鄉的一部戲。”白玉成內心惆悵,只想找個人來說說話,正好藍月兒就是這個人。
“看你笑的如此詭異,莫非不是什麼好戲?”
“當然是好戲了,叫做西廂記。”白玉成抿了一口茶,說道:“說的是一位叫張生的書生,與相國小姐崔鶯鶯的愛情故事……”
西廂記很長,細節方面白玉成也記不住,就拿一些流傳的經典片段,一一道於她聽。
這本雜劇本就提現着反封建反禮教的色彩,更是傳達出年輕人追求自身願望反對教條的勇氣,與藍月兒的性子和思想正好相得益彰,只聽的姑娘身臨其境,眼淚汪汪。
“這是什麼人寫的劇本,騙人家好多眼淚。”藍月兒擦着淚珠,苦笑着問。
“是一個叫做王實甫的老先生所做。”白玉成心說這個時代是個另類,王老先生之名他們肯定沒聽過。
果然藍月兒歪着頭沉思半天,確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給我講這部戲,是不是想說現在你晚上偷偷的來,就像那張生和崔鶯鶯一樣?”藍月兒歪着頭,月光照亮她半邊俏臉,印襯着一種朦朧之美。
這姑娘膽子真大,這種話都敢說。
“哪裏哪裏,我倆是純潔的友誼,可沒有那種情愫。”白玉成害怕誤會,趕緊擺着手解釋。
“哼,如此甚好,你可不準亂起心思。”藍月兒刁蠻霸道的瞪着他,而後又問:“你是不是成親了?”
“嗯,入贅。”白玉成覺得既然是朋友,那就沒必要隱瞞什麼。
“入贅?”藍月兒一臉驚訝,她覺的思想如此古怪,有個性的一個人,怎麼會去入贅?
白玉成看出她的疑惑與不解,便笑道:“當時太窮了,鍋都揭不開,只能去入贅了。”
白玉成嚇了一跳,知道這個姑娘會武功,是位江湖高人,連忙說:“哪有啊,我家娘子溫婉可人,今日其實是有別的事,唉,我要去參軍了。”
藍月兒一愣,以爲他要離開西城,最後得知他是要去城防軍,幽幽的瞪了他一眼。
不知爲何,她就喜歡和這個人說話,因爲他的話總是那麼標新立異,又是那麼出其不意。
“送你一樣東西。”藍月兒從房間裏拿出一根竹筒狀的物件。
“這是什麼?”白玉成看到那下方有個釦子,就要去按。
“別按,這是蜂針,防身用的。”藍月兒趕緊解釋,“你隨身帶着吧,看你身子骨弱,也不是習武之人,就當保個命用。”
“哎呦,這可是寶貝,我得好好裝着。”白玉成小心翼翼的揣入懷裏,就像得到了一件寶貝。
看到他那誇張的動作,姑娘撲哧一聲,小手捂着嘴巴,笑的是花枝亂顫。
這一夜,兩人又聊了很多,天馬行空,白玉成心中那些鬱悶也漸漸的消失了。
天空泛出魚肚白的時候,他告辭離去,回到家時,又是天已大亮。
林小環依舊什麼都沒問,但是神色卻越發不正常。
今天本該是去城防營那邊報道的,但白玉成又睡到了午後,因爲連續好幾天擾亂了作息時間,導致今日起牀有點頭暈。
林小環見他精神不振,讓廚下煲了一碗蓮子湯。
“小姐,姑爺會不會被狐狸精給勾了魂,要不今晚找個道士給瞧一瞧?”寶兒古靈精怪的說。
這一說還真的嚇了林小環一跳,想起相公這段時間獨居小院,每次回來都是筋疲力盡,魂不守舍的樣子,還真的挺像戲中那狐狸精勾人魂魄的。
姑娘心中焦急,便讓寶兒去找個道士打聽一下。
白玉成洗過澡,覺得精神好了一些,他決定今晚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去找藍月兒了,雖然和喜歡和她聊天,但這樣下去自己身子受不了。
看着天已日暮,他決定明日再去城防營報道,本來也懶得幹這一份活,曠工一天無所謂了。
哪裏想到這個時候陳武竟然來了,林小環雖然不喜歡他,但還是很客氣的招待了他,給他送來了酒菜。
“多謝弟妹了。”陳武客氣的回禮。
這倒是讓姑娘有點兒喫驚了,怎麼這個人變了?
“武大哥肯定是垂涎我這裏的酒菜,以後經常來啊。”白玉成調侃着笑道。
“還別說你這兒的菜的確好喫。”陳武跟他熟了,也不客氣,直接拿起筷子喫起來,然後說:“今晚無論如何你得去一趟城防營,雖然大人說是閒職,可是一點也不閒,你現在負責城北那一片的城防事務。”
城北,那不就是青山頭的地盤嗎?
這個龐天澤,真是逼着我往火坑裏跳。
“武大哥,你看能不能這樣,你幫我去幹這份活,俸祿我不要倒給你錢如何?”
“你當這佐領是兒戲嗎?”陳武不高興的板起臉,然後小聲說:“現在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我二人殺了陸青虎,這可是把柄啊,大人是官,他爲了一定的利益,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聽聞此話,白玉成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這倒是實話,如果把龐天澤換成他,他一定乾的出來。
“行行行,算我怕了他了,唉,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