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帶着孟天龍和陳武從樓上下來時,他又故意到張英跟前露了露面,然後說:“今晚老子要多帶點人,非把這條狗給打死。”
“那就祝白佐領旗開得勝。”張英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等三人離開之後,張英問身邊一人道:“你可看到他腰間一個木頭匣子?”
“看到了,上去的時候有,剛纔衣角癟癟的,應該是放下了。”
“那裏面好像是解藥,你說會不會有詐?”張英擰着眉頭苦思。
這時那三兒聽到聲音從一間房裏走出來,抱着肚子痛苦的說:“大哥,我好像越疼了,那狗雜種會不會真的下毒?”
一人神神祕祕的說:“這個不好說,他那暗器一發如暴風驟雨,這可不是一般人所有,倒是與江湖中傳言的頂級暗器有像似之處,暗器暗器,不淬毒那能叫暗器嗎?”
如此一說,那三兒更是哭喪着臉哀求起來。
“哼,現在上面沒人,你自己去找吧,但願他沒有使詐。”張英也很惱火,派了這個三兒去教訓白玉成,雖然射傷了他的屁股,但自己數名手下中了暗器,若真有那什麼爛心穿腸散,豈不是自己要承擔責任。
“我就是把三樓的地翻了,也要找到解藥。”三兒抱着肚子,瘋了一樣跑上了三樓。
白玉成的房間裏,陳武像幽靈一樣潛伏在木樑之上,他剛纔並沒有離開,而是從頂層的窗戶翻了進來。
只見那三兒發瘋的尋找着解藥,總算在白玉成的牀底下找到了那個木頭匣子。
“啊解藥,真是解藥。”三兒迫不及待打開匣子,伸手就往裏面抓。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手指被什麼東西夾住,接着便有一絲疼痛傳來,由於牆角的油燈昏暗,並未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他拿到房間外的大廳裏。
頓時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只見手指上咬着一條細小的毒蛇,那三角形的腦袋以及五彩斑斕的身子,無一不表明這是一條劇毒之蛇。
“啊,混蛋。”三兒將手中毒蛇狠狠抓住,結果那毒蛇朝着他噴了一口毒液,直接就進入到了眼中。
霎那間,雙目之中如同火燒,心臟就像敲鑼打鼓一般,三兒喫痛之下摸到樓梯口,骨碌碌從上面翻滾而下。
“三兒,怎麼了?”張英等人大喫一驚,連忙將他扶起,只見雙眼污血流淌,身體已經成了醬紫色。
“蛇,有毒蛇。”三兒發出一聲之後,人便昏死過去了。
“快快送醫館。”張英嚇得是臉色蒼白,帶着人來到三樓,這才發現那個木頭匣子中早就藏着一條蛇。
“白玉成,老子和你沒完。”
……
此刻,白玉成就在城牆附近一家茶館裏喝着晚茶,一陣風從窗戶飄了進來。
陳武脫掉身上夜行衣,對白玉成豎起來大拇指,讚歎道:“高,實在是高,那三兒果然中計。”
“呵呵,是他太怕死了,其實剛纔我也沒有把握,破綻太多,沒想到他還真的去找了。”白玉成把玩着手中茶杯,問道:“這條毒蛇,醫館能不能治好?”
“那可不一定,這種毒蛇毒性很強,那三兒即使被救活,估計也在軍營裏待不下去了,因爲他會成爲一個廢人。”陳武在軍中多年,見識過這種毒蛇的厲害,對白玉成這陰險的手段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唉,太殘忍了,武大哥,以後這種陰招可不能再使了。”白玉成很是傷感的自我檢討。
幾人喫着茶,聊了會天,就在準備離去之時,聽到隔壁幾個人正在議論今晚環香樓的藍月兒。
白玉成來了興趣,便停步細聽起來。
一人說:“聽聞今夜環香樓豪門雲集,光入場便要收取百兩銀子。”
“哦,真是太黑心了,怎麼不去搶了。”
“因爲是藍月兒姑娘最後一場義演,聽說她今日之後將閉門謝客,再不出場,入場自然高了。”
“聽說賢親王世子寧城南,對藍月兒傾慕已久,今晚要爲她贖身,若她嫁入王府,自然不會再出場了。”
“嗯,此事小道傳的很兇,應該是真的。”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玉成心中唸叨起來,這個賢親王世子寧城南,上次好像聽大先生講起過,那個什麼城南詩社就是他辦的。
如果此事爲真,那藍月兒可就麻煩了,賢親王世子,那就是小王爺,這個時代誰敢與皇家人鬥,難怪她今日鬱鬱寡歡,原來是這樣。
不行啊,我得去看看,否則今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念及於此,白玉成便要去環香樓,陳武和孟天龍勸不住他,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
天剛黑,環香樓前已經人山人海,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窮酸秀才,沒有錢進去,便在外邊議論紛紛散播不良言論。
孟天龍一個小小隊長一看這種架勢,心生膽怯,當即便要溜走。
白玉成理解他的心情,讓他早點回去。
反觀陳武,畢竟是指揮使府邸的內侍長,見過大場面,一點兒也不畏懼。
兩人走進環香樓,那鴇兒竟然認得白玉成,竟然連錢都未收就放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三層樓的各類廂房已經被人包下,他們這些人只能坐在天井周圍的椅子上,雖然有點兒掉身價,但比起有些連位置都沒有人已經好多了。
整座環香樓,鼓樂聲聲,綵衣飄飄,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穿梭在衆多客人之間,如同彩蝶一般。
白玉成觀了一圈,基本都是年輕公子哥,但其中也不缺一些大叔大伯級別的人。
而那三樓一個很大的豪華廳前,站着幾名帶刀的刀客,氣勢洶洶、英武不凡,想來應該是王爺世子的護衛。
“唉,藍月兒姑娘今夜就要被小王爺贖身,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聽她歌喉了。”一位醉了點酒的少年,面帶惋惜得說着。
旁邊同行之人道:“今夜藍月兒姑娘要帶來一首新作,亦是她一生最後的絕唱,西城這麼多才子今夜來此,就是爲了聆聽仙樂。”
“佳人如夢,命緣似海,入得候門,再無輝煌……”
一衆公子們借酒表達心中得不滿,顯然他們都對這種權勢逼人得行爲所不齒。
但是話說回來,又有誰敢於挑戰權勢?
時代就是這樣,白玉成雖然有心批判,爲藍月兒的命運感到悲哀,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只能同情惋惜。
漸漸的,樂聲遠去,一座小小的臺子從天井緩緩而降,那臺子被紗幔遮掩,霧濛濛紗漫漫,只見中央一道倩影,舞弄身姿綻放開萬般風情。
隨着一陣琴絃瑟鳴,一絲幽幽女聲由遠而近,彷彿天河倒灌來自星河。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