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出現的這一羣百人隊伍,浩浩蕩蕩,從遠處而來。
夕陽餘暉鋪在他們身上,橘黃色的柔光中,有種虛幻飄渺的感覺,宛若真的是從神話世界裏的天兵天將。
隊伍靠近,奔在最當前的一人騎着一匹戰馬,手中一把戰刀上反射着紅芒,殺氣騰騰,好不威風。
來人一馬當先奔到白玉成跟前,從馬上跳躍而下,單膝跪地:“屬下孟天龍見過佐領大人。”
接着身後三十名城防軍紛紛下馬,也跪在地上齊聲高呼:“屬下見過佐領大人。”
這陣勢真的是無比震撼,穆云溪心中亦受感染,有些驚訝的看着白玉成。
這傢伙一點武功不會,長着一副白面書生相,還真看不出竟然深得將士們尊敬。
就在穆云溪感嘆之時,後方那步行奔跑而來八七十人竟然齊刷刷的也跪在了地上,齊聲高呼:“參見大哥。”
我的天哪,這麼多人稱呼他爲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不光穆云溪一臉茫然,就連不苟言笑的烏弘圖也疑惑的望向了白玉成。
白玉成小聲說:“他們是我虎頭幫的兄弟。”
之所以叫他大哥,也是他提前安排的,畢竟在場一夥人爲城防軍,一夥人爲黑勢力,兩夥人雖然都是他的手下,但性質不同,擰不到一起,所以不能叫他幫主。
剿匪,那是城防軍的事,但白玉成有私心,虎頭幫現在是他的親勢力,可以說直接聽他調遣,而城防軍得領命而行。
反正龐老頭放了話,剿匪之後的戰利品可以歸他虎頭幫,這麼好的買賣不做白不做。
現在那夥匪人頭領濃眉哥已死,正是連窩端的好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這個時候,穆云溪終於弄明白了白玉成在衛城時神神祕祕的原因了。
原來他早就趁着送信謀劃好了一切,上次狼狽不堪的逃命,這次便予以雷霆萬鈞般的打擊,這傢伙真不得了,竟然有將才之風。
率領虎頭幫的乃是常玉樹手下得力悍將山豹,這一個多月,虎頭幫按照白玉成的規劃,進行了幫派轉型,分出三個堂口,幫衆更是日夜訓練,戰鬥力得到了極大提升。
今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實戰檢驗。
看着自己的這股力量,白玉成是心中成就感爆棚。
隊伍趁着夜色朝南山而行,那一帶的地形已經被白玉成畫在了紙上分發給兩位頭領。
天黑之後,走到了山谷之前,白玉成將孟天龍和山豹兩人叫到身旁。
“兩位兄弟,我知道你們一個不服一個,但是你們要搞清楚啊,你們一位是我的左膀,一位是我的右臂,雖然挨不到一起,但缺了哪一個都不行,你們總不希望我成爲殘疾人吧?”
兩人的性子差不多都是粗野型的漢子,此刻也是嘿嘿笑了起來。
“嚴肅點,說正事吶。”白玉成白了兩人一眼,然後自己嬉皮笑臉的說:“這一仗好好打,我先給你們倆交個底啊,不必留活口,一會我要是看見有一個活着的山賊,拿你們的人頭當夜壺,我說到做到。”
“佐領放心。”
“大哥放心。”
“行了吧,你老氣橫秋的叫我大哥,顯得我更老了。”白玉成翻個白眼,兩人哈哈大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接下來他佈置了作戰計劃,孟天龍率領騎兵封鎖山谷,山豹帶領虎頭幫的兄弟直衝匪窩,等山上起火之後,騎兵再點燃火把掃蕩戰場。
指令下達,即刻行動。
一百多人,就像一羣狩獵的野獸,悄無聲息的朝着山谷深處摸去。
陳武的十名護衛,則是保護着白玉成和穆云溪,留在了後方。
“白兄弟,我老陳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不得不說你小子指揮打仗還真有一套。”
“嘿嘿,陳大哥好好觀摩,回去了也好向大人交代,但是可千萬別我把奉成神,不然那老頭子又會纏着我。”白玉成壞壞一笑。
白玉成訕訕一笑,靠近陳武小聲問:“大哥對我透個底,咱們在朝裏的靠山到底有多硬?”
陳武吃了一驚,眼中一抹畏懼之色一閃而逝,他搖搖頭說:“兄弟,此話不可再提呀,朝中勢力太複雜了,大人的一些祕密我怎麼知道?不過據我分析,應該不軟。”
“那朝中派系究竟有幾個?”
“不知不知。”
“那西城賢親王你總知道屬於哪一夥吧?”
“反正不是咱們一夥,其他一概不知。”
靠,老奸巨猾。
白玉成白了他一眼,自從他進入城防軍再到殺了張英之後,已經深深捲入到了西城的政治漩渦,當前必須弄清楚形勢,才能在今後的風雨之中夾縫求生。
此時,山上傳來了陣陣廝殺聲,白玉成知道山豹已經發起了進攻,他對不遠處的烏弘圖道:“烏大哥,我們去山上看看風景吧。”
穆云溪這時從馬車裏探出頭,擔憂的說:“你身子傷還未愈,就不要去了。”
“云溪,他們敢將你綁架上山,我要親手將這窩山賊端掉,否則難以消除心頭之恨。”白玉成憤憤的揮舞着拳頭,然後咧嘴一笑:“讓陳大哥在這裏保護你,我去去就來。”
“你呀就是會說,一定要當心點。”穆云溪心中暖暖的,連忙叮嚀。
……
此刻,山上匪窩人心惶惶,自從濃眉哥一去之後杳無音信,這幫山賊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前日城裏來人要他們最好轉移準備,可還沒有轉移,便遭到一羣來歷不明之人的偷襲。
山匪中,一位副頭領慌亂中組織防禦,可來襲之人裝備精良,進攻有序。
先是以弓弩手遠程偷襲,然後便是近戰收割。
如此輪番進攻,五十多名山匪死的死傷的傷,剩餘的從小路朝着山下逃竄。
結果剛剛逃到山下,便被孟天龍的城防軍大刀砍菜瓜一樣,收割乾淨。
當白玉成和烏弘圖來到山寨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山豹,將匪人不論死的活的給我拉到一起。”白玉成氣勢洶洶,他要做一件報仇之事。
沒一會兒,二十多具屍體和十幾個喘氣的山賊被集中在院子裏。
白玉成下馬一個個的尋找,終於在人羣裏找到那個嘍囉。
“小子,還認得我嗎?”
這個嘍囉早已經嚇得尿溼了褲襠,當看到白玉成之後,大驚失色,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磕頭像搗蒜一樣求饒。
“本來我還想饒你一命,但是你一年前殺了一對老夫婦,你還跟我說是你親手割下了人頭,瑪德,你知道你殺的那人是誰嗎?”白玉成一腳踹在他臉上,那嘍囉滿臉污血,嚇得直搖頭。
“那是我老丈人,草擬祖宗的,你砍了他的頭,老子今日要將開膛破肚。”白玉成雙目爆射厲芒,前世那拼殺混鬥時的一股子殺氣涌出心頭,爆喝一聲:“山豹,將他給我綁在樹上。”
那嘍囉臉色煞白,身子軟的像一灘爛泥,已經嚇破了膽,嘴巴里直哼哼。
半響後,一聲慘叫響徹山林,這位殺害林小環爹孃的歹人在白玉成手中遭到了更加殘酷的懲罰。
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虎頭幫這些幫衆看着他手中帶血的戰刀,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對他更加敬畏。
月夜朦朧,一把大火燃起,這處禍害西城五年多的土匪窩化爲灰燼。
白玉成仰望夜空,心中思潮滾滾,接下來要面對的,該是怎樣一種驟雨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