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駐紮在陰溝村外,與村子之間隔着一條低矮的山崗,當天夜裏,颳起了大風。
北方的春天一旦起風,那就是沙塵暴了。
第二天,帳篷上面厚厚的一層沙土,就連軍士們衣服裏面都灌滿了土。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
白玉成脫了個精光,抖着衣服裏的沙子,一邊拿着一條毛巾擦着身子。
就在此時,烏弘圖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兄弟,出事了。”
“什麼事?”白玉成可從未見過烏大哥這種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陰溝村二十四戶,七十多人全部被人殺死……”烏弘圖深吸口氣又道:“死因全是咽喉被利刃割開,血液倒灌氣管之中而亡。”
“什麼……”白玉成差一掉跳起來,直感覺大腦之中嗡的一聲,他慌慌張張穿上衣服就往外人。
門口早有親兵備好了馬,他大步誇到馬背之上,帶着人朝着陰溝村狂奔而去。
翻過小山崗,便來到了村子外,此刻天氣灰濛濛的一片,昨夜的沙塵暴還沒有結束。
空氣中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只有短短半柱香的路程,他竟然不知這裏發生了慘案。
昨夜風沙肆掠,掩蓋了一切聲音,兇手便利用這個機會製造了慘案。
目的究竟是什麼?
白玉成皺起眉頭,他敢肯定和自己有關。
只是這兇手又會是誰呢?
走進村子,第一家的房子裏,一戶三口人倒在牀上,四十多歲夫妻二人,還有一個十來歲孩子。
他們都是被利刃割開了咽喉而死,死狀慘不忍睹。
第二家也是同樣的情況,第三家一直到全村,白玉成都走了一遍,發現死因都一樣。
而且有很重要的一點,村民們囤積的貨物原封未動,也就是說兇手不是爲了財而來的。
“烏大哥,能看出來什麼嗎?”
烏弘圖神色凝重的說:“我已經封鎖了整個村子,從現場來看死者傷口整齊,一刀致命,可見兇手是一位用刀高手,可惜昨夜風太大,地上的痕跡已經看不到了。”
“烏大哥認爲兇手是一人?”白玉成問。
“對,只有一個人才能將傷口做到如此精準。”烏弘圖肯定的說。
白玉成點點頭,走進了村長的家。
這一家有五口人,村長和老伴,兒子兒媳婦還有個孫子,他們已經全部遇害。
走進正中一間屋子,村長和老伴倒在門口的血泊之中,傷口均是一刀割喉。
白玉成蹲下來看了看死者的面容,然後又查驗了一下身體其他部位。
接下來走到隔壁的屋子裏,所見實在是慘不忍睹。
這間屋子裏住的是村長的兒子,兒媳還有孫子,三口人都死在牀上,他們面容安然,不見驚懼之色,好像就是在睡夢中被殺死的。
白玉成環顧屋子四周,看到牀邊有一件成年人的衣服,上面沾滿了沙土,地上放着一個已經熄滅的風燈,用手試了一下,還帶有餘溫。
“兄弟,難道你有什麼發現?”烏弘圖見他皺着眉頭一言不發,好奇的問。
“好。”烏弘圖半信半疑的搬起死者,在他頭上查驗起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的發現了傷口:“真有傷,就在後腦勺。”
白玉成看了看死者後腦勺的傷口,又看了看門框上粘着幾根毛髮皮肉的血漬點了點說:“他是在外面被人殺的。”
烏弘圖一臉疑惑的問:“兄弟是如何看出來的?”
“昨夜風沙大,死者是村長的兒子,有責任替他爹檢查村子的情況,他穿着衣服拿着風燈去外面巡邏,結果遇見了兇手,他慌亂之下逃跑,但被兇手一刀殺死,然後兇手扛着他的屍體放到屋子裏,結果進門時不小心將死者的後腦勺磕在了上面的門框上,蹭掉了一點毛髮和皮肉。”白玉成判斷着當時的情況,然後說:“既然死者的屍體是從外面搬進來的,那麼地上一定會留下血痕。”
“啊,我馬上去看。”烏弘圖一臉驚訝,連忙從屋子裏走出去,在院子仔細的尋找起來。
果不其然,院中發現了幾滴已經被沙土掩蓋起來的血漬。
順着血滴留下的血漬,一直找到了村子的另一頭。
因爲陰溝村就坐落在一條山溝裏,所以從這一頭出去就是通向山溝的深處了。
溝中只有一條小路,繞過幾座山之後又會出山到達白水河畔。
“兄弟你看。”烏弘圖在村口三裏外有了發現,在一處背風的小樹林裏,發現了幾堆馬糞。
由於距離村子較遠,這片小樹林誰也不會注意到。
這些馬糞明顯不是一匹馬拉的,也就是說這裏至少來過五六匹馬。
“難道兇手不止一人?”烏弘圖疑惑起來:“可是傷口明明就是一人所爲。”
“人是同一個人殺的,但是作案的不見得就是一人。”白玉成用手揉了揉腦門,猜測道:“應該是其他人用迷煙之類的將熟睡中的人們迷倒之後,再由兇手統一施刀殺人。”
“應該是這樣,不然死者的臉上不會那麼安然。”烏弘圖肯定的說。
“村長兒子應該是巡邏到了村口,然後發現有陌生人,於是前去詢問,卻沒想到命喪刀口。兇手殺掉他之後便將屍體搬回了村長家中……”白玉成這時皺起眉頭:“這就說明兇手對這個村子比較熟悉……”
他想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烏大哥,快去找一找村子的族譜,和屍體對一下,看有沒有幸存之人。”
烏弘圖經他提醒,也是豁然明瞭,連忙轉身而去。
每個村子,都有族譜,記錄着全村祖祖輩輩人的信息,一般而言,族譜會放在村子的祠堂之中。
陰溝村的祠堂位於村子中央,烏弘圖帶人將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族譜。
不會被兇手毀掉了吧?
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破滅實在是心有不甘,白玉成想了想說:“去村長家找找看,也許會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