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此話一出，白玉成身邊的人都微微一震，大家悄悄的摸向了身上的武器。
此人是什麼來頭，一來就問這個，而且還指名道姓說是白玉成殺了人，難道他是京城裏調查此事的官員？
白玉成早就知道這個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若是普通的商賈，根本不會提半點兒政治上的事，那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忌諱的。
再看此人，初次見面，便開門見山就問這件事，而且還指名道姓是自己殺的人，那麼說明什麼？
說明此人要麼就是京城裏的高官，要麼就是親王藩王的幕僚，要麼就是個其他勢力的高層。
反正不是個普通人，而且他過來絕不是爲了喫烤肉。
想到此，白玉成在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身份的前提下，呵呵一笑問：“您何以如此肯定啊？難道您不知道賢親王與土國暗通曲款？”
“呵呵，小友莫要激動，我也是路上聽了一些人的閒談，說西城有位名人叫白玉成，是他暗殺了賢親王，剛纔聽你說起自己的名字，我便有此一問啊。”中年人抹了抹的鬍鬚，微微笑着說。
“任何事情的結果都有兩面，好與壞。這個結果對不同利益的人來說是不同的，那麼我可否冒昧的問一句，賢親王被殺一事對您來說是哪一種？”白玉成也是毫不示弱，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中年人愣了一下，顯然未曾料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兩位年輕人則是怒斥：“大膽。”
白玉成目光一變，對那兩人說：“兩位兄弟，可能你們還不瞭解我，我這個人吧，喜歡交朋友，而且十分慷慨，但同樣的也是小人，凡是惹怒我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說罷兩名年輕人已經是目光不善了，那中年人擡了下手打住兩人說：“你們退下吧。”
“是。”兩人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就像機械人一樣的執行着命令，沒有絲毫的表情流露。
白玉成皺了皺眉，看着中年人問：“請問老哥尊姓大名啊？”
“呵呵，你可叫我德先生。”中年人笑道。
德先生？
看來是個文化人。
德先生微微笑着與白玉成談起了國事，他問道：“我大龍朝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一片欣欣向榮，當屬皇上勵精圖治，朝廷國策得當，不知小友對此有何看法啊？”
“歷朝歷代，不論是昏君還是明君，他們都希望自己的江山永固，國富民強，既然身爲統治者，這就是他們的責任，在我看來這就好比一位丈夫養家餬口，妻子生兒育女一樣，再正常不過。”白玉成呵呵一笑：“因爲這就是他的責任。”
“嗯，那你是如何看當代皇上，看當前朝廷？”德先生問道。
白玉成面帶難色，他撓撓頭說：“這樣說不好吧，皇上和朝廷，豈能隨便議論。”
“呵呵，今日這裏又沒有外人，我也是喜歡探討國事，得知小友乃是位奇才，所以纔有此一問啊，但說無妨，呵呵。”德先生很開朗的笑着。
德先生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路上聽聞西城小友爲人奇特，果然如此。”
天底下哪有這般自信的人物，究竟是厚顏無恥還是自信過度？
白玉成早已習慣，他不以爲然的說：“天下萬物都離不開輪迴二字，季節有春夏秋冬，時間有日出日落，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陰晴圓缺。所謂盛極而衰、否極泰來，天下沒有永固的江山，只有滾動的歷史。”
“噢，德先生皺起了眉頭，思忖片刻問：“小友是說，龍朝的江山也不穩？”
“自己的江山究竟穩不穩，想必皇上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但是他沒有辦法啊。”白玉成嘆息着搖頭。
“爲何沒有辦法？”德先生皺着眉頭不解的樣子問。
“身在其位，就得權衡利弊，不論政治還是軍事還是經濟這些亂七八糟的國事，他都得穩固，也就是得要把握好一個平衡度，這看似簡單，實際上很難很難。”白玉成也是說到了興頭上，咬着肉邊喫邊說：“龍朝開始風平浪靜，實際上是內憂外患，皇上一天考慮的太多太多，乃至於做事就畏手畏腳的，這也難那也難啊。”
“有道理，那皇上如果將權力集中，剷除這些內憂，豈不是可以保得江山永固啊？”德先生問。
“錯啦，江山就無法永固，只能交替向前，因爲這是自然演繹的最終結果，而且權力的集中，必會導致腐敗，產生新的問題和矛盾，這是人性所致，誰也無法避免。”白玉成擺着手搖着頭說道。
“照你這麼說，這江山已經無藥可救，皇上坐着等死得了？”德先生顯然有些不認同他的意見。
“可不是嘛，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江山社稷也一樣，都在慢慢的走向滅亡，只不過英明的統治者會看清楚這一點，努力將這個時間變長一點罷了。”白玉成不以爲然的說。
豈不知德先生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他有些不悅的說：“我是一位愛國之人，很不滿意你的這種說法。”
“是啊，所謂忠言逆耳，就是這個道理，人人都喜歡聽阿姨奉承的話，卻很難聽得進去大實話。”白玉成哈哈一笑，伸了個懶腰說：“看得出德先生是位愛國愛民之人，但是你得接受現實，所謂聖人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德先生啊，國事其實好比家事，家中夫人孩子太多，難免就有勾心鬥角，人到了一定年紀，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做人難，做皇上更難啊。”
“嗯，這倒是一句實話。”德先生點點頭，探究口氣說：“沒想到小友小小年紀，便有這番覺悟。”
“德先生客氣了，我只是旁觀者清而已，再加上人比較聰明罷了。”白玉成終於謙虛了一次。
“呵呵，最後還有件事想要與小友探討一下。”德先生的目光變得有些銳利，他深吸口氣問：“如果天下諸王聯合起兵作亂，同時外有敵國入侵邊疆，該如何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