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坐在青天紅日前,頭頂明鏡高懸四字,面前一張公案擺放着各類辦公物件,下方站着三班衙役,當真是威風堂堂。
嘿嘿,沒想到我白玉成也能夠過一把古代縣太爺的官癮。
他就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一樣,東瞅瞅西看看,摸摸案板上的驚堂木,再看看籤桶裏的令籤,一切都是那麼的稀奇。
“升堂理事。”白玉成大喝一聲。
“威武……”衙役們低吼。
升堂理事,也就是衙門裏召集各路官吏,聚集在一起開會。
會議由縣令主持,參會者包括佐貳官,六房吏、戶、禮、兵、刑、工的管事經承,此外還有一些雜職官。
看到堂下站着的一羣人,白玉成呵呵一笑說:“今日是本官上任的第一天,咱們先做個彼此的自我介紹,我先來。”
“本官白玉成,西城人氏,秀才出身,曾在西城學府做過傭書,後任西城城防軍佐領,受皇上擡愛,給我了西城民兵預備軍統帥一職,至今兼任,這個官啊聽起來威風實則也就那樣,因爲只有官職沒有官品。嘿嘿,說起來也有些丟人,乃至於人們都稱呼我爲五百人統帥,但是我這五百人統帥,也不簡單啊,想必一些事蹟你們都聽說過,什麼土國滲透,大鬧匈國都不算什麼,現如今來到昌南縣任知縣,纔是我真正的歸宿。說實話,我沒當過文官,有些事情不懂,今後還得倚仗各位多多支持……”
“大人年輕有爲,乃是我朝國之棟樑。”
“大人英勇神武,事蹟早已傳遍龍朝。”
“我等定當全力輔佐大人。”
……
一衆人說着官場上的客套話,最後又一一介紹了自己。
白玉成也拿筆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了下來。
最後他數了數人數,眉頭一皺說:“魏大人通知了嗎?”
“回大人,魏大人身體尚未痊癒無法到堂。”康文回道。
“哦,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無妨無妨。”白玉成嘿嘿一笑,但是心裏卻在想,這個魏濤真夠牛逼,仗着自己是府尹的小舅子,將老子根本不放在眼裏。
官員們雖然聽不懂革命是啥意思,但是卻都知道,魏濤實際上纔是縣衙裏的掌控之人。
他們都很期待這個白玉成與魏濤的交鋒,想要看看究竟是誰最後成爲勝利者。
要說魏濤的背後有府尹杜立珠,但白玉成背後可是皇上。
表面上肯定皇上最大,但是知道局勢的人都清楚,南川府的杜立珠可是陵廣王的得意門生,整個龍朝南部實際上還是在陵廣王的控制下。
所以他們兩人的交鋒,完全可以上升到皇上與陵廣王的局部勢力交鋒。
最後鹿死誰手,這還是一個未知之事。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還輪不到什麼站隊的問題上,因爲他們的官太小了,小的微乎其微。
不過現在,代表着皇上這一派的白玉成來到了南川府昌南縣,就像一枚楔子楔入到了陵廣王的勢力範圍中,他今後將會遭受到萬般雷霆重擊,所以這些官吏們,都明白這一點,他們只是表面上配合他罷了,至於內心沒有一人同他會站在一起。
今日升堂理事,一開始一切順利,就最後白玉成這一個要求,令所有大小官吏有些摸不着頭腦。
退堂之後,白玉成去了內衙,大家都走出大堂,許文澤趕緊問康文:“您說白玉成是什麼意思啊?”
“哼哼,白玉成別看糊里糊塗的,其實精明的很,從他昨日進城這番舉動便可看出,此人不簡單,他看似嬉皮笑臉開玩笑,實則是在給我們下套。”康文眉頭緊縮道:“剛纔讓我等將任期內諸事形成文書上呈,實則就是在想方設法對付我們,若日後他開始調查,但凡有與文書中不相符,那豈不成了懲治我們的罪證。”
“啊,康大人之言令小弟茅塞頓開,差一點就着了他的道,真夠陰險啊。”許文澤擦擦額頭上的汗,這兩天他徹夜填補漏洞,總算是差不多了,剛要鬆口氣,沒想到又來了這麼一招。
“回去好好醞釀一下,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康文提醒幾句之後就離去了。
許文澤趕緊向自己的房內走去,準備好好思索一下,剛到了花廳,一名牢頭找到了他,急匆匆的說:“大人不好了,新來的縣令大人正在視察大牢啊。”
“什麼,他去大牢裏做什麼?”許文澤大喫一驚。
牢頭搖搖頭說:“不知道啊,他一來就問這問那的……”
“問什麼了?”許文澤趕緊問。
“問有什麼犯人,都犯的什麼罪?”牢頭彙報着說。
“他現在還在?”
“嗯,正在翻看犯人的名冊。”
“你快去伺候着,千萬別說錯話。”許文澤擺着手讓他走。
牢頭有些爲難的問:“大人啊,您不去嗎?”
“去個屁,老子還有些事情要做,他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剛纔出城了。”許文澤說罷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縣衙。
……
此刻,在縣衙西南的大牢裏,白玉成正在翻看着最近關押進來的犯人名冊。
他第一時間來到大牢裏,並不是無事閒逛,而是在離開清風觀的時候,他答應過道長,要找到道長的徒兒。
從昨日開始,他就已經讓烏弘圖暗中調查了,結果在衙門附近的一個饅頭店裏,掌櫃記起來在前段日子有一位年輕的小道長到他的店裏買過饅頭。
結合小道長是到衙門裏去送消息,白玉成判斷很有可能被關押起來。
之所以沒有去問康文和許文澤,白玉成是不想一開始就將雙方的臉皮撕破,畢竟這麼一點小事還不足以觸動這些官吏,他要做的乃是放長線釣大魚。
等自己暗中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就將這些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官吏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