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在無奈之下撤走了手下的人,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這麼做,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前,就像白玉成說的,面子算個屁。
至此他才明白白玉成爲何如此說?
完全就是說給他來聽的。
“很好,田老大有魄力。”白玉成給了烏弘圖一個眼色,後者撤走了手中的刀。
雙方坐在了桌子上前,面對面,有些嚴肅。
“不需要這麼嚴肅好吧,田老大來點兒小喫食,咱們邊喫邊聊嘛。”白玉成神態輕鬆的看着他:“聽說你們這個地方的滷雞爪子很不錯,給我來上一斤。”
“呵呵,可以。”田忌感覺自己有點兒看清楚此人了。
做事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心態真他媽好。
很快,雞爪子來了,小酒也上了,白玉成直接用手抓着一根,啃了一口點着頭說:“這就對了嘛,咱們只是談談話,就像老朋友之間談生意一樣,根本無需那麼嚴肅。”
“說得對,那我也來一根。”田忌也用手抓起了一根,放到嘴裏嚼起來。
“夠意思,我喜歡。”白玉成吐出一塊雞骨頭,說道:“本官來此不足一月,但基本上搞清楚了大概的情況,昌南縣可以說就是以魏濤爲首的犯罪集團在控制,他們大肆斂財的同時,肆意妄爲、草菅人命,百姓對此積怨很深。作爲一名朝廷命官,在這種情況下,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與他們蛇鼠一窩,大發橫財。二是勵精圖治,剷除毒瘤。田老大覺得應該如何去選?”
還別說,白玉成短短几句話,卻是將昌南縣的情況講的清清楚楚,而且將他自己的路也看的清清楚楚。
最後這麼問,也是在向他表明,自己是着一腔熱血,打算整頓昌南縣。
可是會有這麼簡單嗎?
昌南縣的情況誰不知道,魏濤如果背後沒有他那個做府尹的姐夫,他紅蛇早就找機會將其給做掉了,青門背後若是沒有青桃這個存在於南川府的龐然大物,他紅蛇何須如此畏手畏腳。
“白大人既然能來找我,不是已經做好選擇了嗎?”田忌笑道,他也是個聰明人。
白玉成點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要剷除青門這顆毒瘤,扶持紅蛇上位,但是我的原則是,可以輕微觸犯律例,但不許傷害普通百姓,紅蛇如果能夠做到,我們再繼續談下一步。”
紅蛇也是黑惡勢力,做的事有些不比青門差多少,白玉成十分清楚,他這麼說,其實也是給紅蛇一個洗白的機會。
任何黑惡勢力到了最後,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樹大招風,被朝廷連根拔掉。
別看他們在當地多少囂張,多少自大,那是因爲朝廷還不屑於對其動手,一旦觸及到了某些根本的問題,分分鐘就會被朝廷滅的一乾二淨。
可是一旦走上了黑路,再要想轉白,又談何容易?
因此白玉成給他們紅蛇的,是一個機會。
“田某願聞其詳。”田忌幾乎毫不猶豫做出了選擇。
一聽這話,田忌的眼睛亮了,沒錯,這正是他十分想做,但是又不敢去做的事情,沒想到白玉成竟然調查的這麼清楚。
既然他這麼說,那他也就放手一搏,是死是活,這一注就這麼押下去,不過他還是有些顧慮。
“白大人,昌南縣的事情好做,但南川府就難了。”
田忌的顧慮沒有問題,昌南縣的事情的確好做,但觸動這些人和勢力的利益之後,他們背後的南川府又該如何呢?
白玉成笑道:“哈哈哈,說得好,南川府是魏濤的靠山,杜立珠此人聽說也不是個好東西,既然他是一切禍害的源頭,那要懲治的話,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將這個源頭給拔掉。”
“白大人只是一個縣令,如何拔掉你頭上的大山?”田忌感覺他說這話就有點吹牛逼了。
白玉成沒有再說話,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最後卻是笑了起來:“有些事情不能說啊,這樣吧,跟你透個底,我背後有皇上。”
“哦,是這樣……”田忌皺了皺眉,刀頭舔血之人,最討厭的便是政治,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被下到了一個套裏。
“我白玉成在西城談不上叱吒風雲,但也是半隻手遮天,與我作對之人,最後的下場都不好,當然了,這不是我的能量大,而是天老爺眷顧我。”白玉成喫完最後一個雞爪,話也說完了,站起身道:“很好喫,我今後會常來的,田老大,多謝你的盛情款待,本官告辭,有事可與趙軍多聯繫,哈哈哈。”
田忌起身抱了抱拳,目送着白玉成走下了樓梯,眉頭之中漸漸的凝出一個川字。
……
“兄弟,下一步怎麼做?”烏弘圖有些迷茫了,因爲他們要面對的實在是太難了。
不是對付這些勢力有多難,說句實話,他的這一支特戰隊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什麼青門紅蛇都給剷除的乾乾淨淨。
難得是這些勢力背後的靠山,這座靠山又是可以牽制白玉成的上級,所以才很難。
“先不要急,明天我準備弄出點兒小動作,下個套子。”白玉成絲毫不以爲意的一笑,其實他的心中也有壓力,但是作爲這一幫兄弟的精神支柱,總不能表現出來。
他必須時刻給他們昂揚的鬥志以及強大的自信。
一切的壓力都得憋在自己的心裏,獨自承受,這就是一名領袖該有的擔當。
難啊,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特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