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過去,衙門已經恢復了原樣,由於下雨,地上的血跡沖刷很快,屍體也被分批轉運出了城,埋在了郊外的山崗裏。
只有大牢之中,因爲死傷太多人,而充滿了血腥味,還有一股濃濃的煞氣。
這一戰打得足夠刺激,全體特戰隊員無一陣亡,只有六人受了傷,也不算太重,療養半月便可痊癒。
唯一損失較重的便是烏弘圖的傷了,這位彪悍的鐵血漢子,跟着白玉成西征北戰,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所以在他心裏總是憋着一股火,覺得有些愧對自己的兄弟。
天黑了,白玉成又來看望,此刻烏弘圖躺在牀上休息,紅棗在一旁伺候。
當他看到自家兄弟來了以後,連忙從牀上爬了起來,拍着自己的胸膛說:“這麼一點小傷,對我來說就像撓癢癢一樣。”
“你這個人真犟,明明自己疼的呲牙咧嘴,非要逞英雄,你就躺在牀上養一養傷,又能怎麼樣?”紅棗此刻已經像個女主人一樣開始教訓起來。
烏弘圖則是嘆了口氣,沒敢再頂嘴,自己乖乖的躺到了牀上。
哎呀,真聽話,看來兩人的關係已經發展的不一般啊。
尤其是紅棗,竟然這麼說,可見她已經和烏大哥似同親人了。
看到他們兩個這種關係,白玉成是打心眼裏感到高興與欣慰。
“大哥,你就好好躺着吧,多聽紅棗的話,想喫什麼就讓紅棗給你做。”白玉成故意裝出一臉羨慕的樣子,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百兩銀票,塞進紅棗手中。
“姑爺,萬萬不可,我不缺錢的,衙門裏喫的喝的用的什麼都有。”紅棗連忙拒絕。
“拿着,這不是我的錢,是衙門裏的慰問金,畢竟烏大哥爲了保護這個衙門身受重傷,這點兒錢又算什麼……”白玉成將銀票硬塞進了紅棗手裏,才覺得自己心裏踏實了一些。
“唉,兄弟啊,昨夜一戰,實在讓老哥我顏面掃地啊。”烏弘圖終於吐出了自己心中憋着的氣:“想我堂堂特戰隊的隊長竟然打不過一個牛鼻子老道,還被他傷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還怎麼見人啊?”
老哥可真搞笑,分明就是想讓我安慰他嘛。
安慰就安慰吧,誰叫他是我大哥呢。
“烏大哥啊,常言道,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你又不是無敵萬能的。”白玉成笑着說:“不過我認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有時候晦氣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得出血,只要能夠挺過去,之後將會一切順利。”
“你說的這也不無道理啊,但是說實話,昨夜一戰也讓我對自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算起來也是一件好事。”烏弘圖不是魯莽之人,尤其是跟着白玉成快兩年,思想和覺悟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以往有些想不通的事情,現在他都能夠看透。
“烏大哥有何想法,只要能夠幫得上忙,兄弟我傾盡全力也要助你。”白玉成非常聰明,已經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
烏弘圖眼中釋放出炙熱的光芒:“等昌南縣事情結束以後,我想帶着隊員們去南方十萬裏大山,相傳那裏毒蟲猛獸,野人妖魔遍地都是,正是我們磨礪的好去處。”
那裏山高路遠,佈滿了瘴氣,毒蟲猛獸肆掠,更有無數恐怖的氏族和部落。
當然了,這個時代沒有科技,人的思想落後,對外界的瞭解也是來自於各種傳聞,甚至有些是被帶着神話的色彩。
以白玉成後世的瞭解,那裏不過是一片喀斯特地貌的地區,路的確難行,人也比較愚昧無知。
當然了對於什麼神祕的巫術蠱毒之類的,他還是不敢斷定,因爲大自然的神祕,即使在自己前世,人類的探索也纔剛剛起步。
“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烏大哥,等你養好了傷,就開始做準備,需要什麼我會全力支持。”白玉成握住了烏弘圖的手,兄弟二人,彼此堅定的看着對方,一切信任盡在不言之中。
……
從烏弘圖的屋子裏出來,卻見康文正在院中等候着他。
“大人,下官無能,沒有請來城防軍。”康文臉上帶着難堪,而且還有一絲憤怒在其中。
說是昨夜,其實他是凌晨去的。
爲何整整一天沒有消息,到了這會兒纔回來?
白玉成察言觀色,感覺有些不對勁,便問道:“康大人一向做事深謀遠慮,今日是怎麼了?”
“那個……唉,下官被城防營給扣住了。”康文無奈的嘆氣,接着一臉的憤怒說:“昌南縣城防營佐領姚衝,是南川府指揮使於建龍的人,而於建龍又是府尹杜立珠所推薦,所以……唉,下官官小位卑,有些話實在不敢說,大人明白便是。”
呀,康文這人說話做事無比謹慎,可從來不會說觸及派系之類的話,今日可見是真的遭受了屈辱,心中有了怒火,所以纔對他這麼說。
“康大人辛苦了,我什麼都明白,你放心,本官自會爲你主持公道。”白玉成安慰了幾句,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之後他又獨自一人坐在二堂,思考起來當前的局勢。
姚衝,這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耳中。
不過區區一位昌南縣城防軍的佐領,但由於是南川府指揮使調遣任命,所以根本瞧不起地方政府。
按道理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們城防軍事有責任前來維護,但康文去救助時,非但沒有來人,反而將其扣押,這可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了。
白玉成冷笑起來。
龍朝的這個制度其實很有特點,軍政分開,互不干涉,一方護衛地方安寧,一方管理髮展地方政務。
朝廷如此做也是爲了分化地方官員的權力,便於中央管理。
可是一旦一個地方的軍和政都被一人所掌控,那麼這個地方一定就會出問題。
此時此刻,南川府便是這麼一個現象。
這應該就是皇上派我來這兒的意圖,他一定是看中了我這種天地不怕的性格,從昌南縣再到南川府,將這裏的問題給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