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街上賊人又出現了,全城已經有超過三成的富戶人家被搶,錢財丟滿大街,百姓們正在到處哄搶,就連……就連咱們的一些官兵也加入了其中。”
一名身穿七品官袍之人,匆匆忙忙跑進了衙門裏。
他正是南川府的司功大人,負責的是街頭治安之類。
杜立珠此刻獨自一人坐在大堂之上,整個人癡癡呆呆就像丟失了魂一樣。
剛纔廢墟當中的人被挖了出來,他的夫人魏氏當場慘死。
自從不久前魏氏裸身街頭謠言禍害之後,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整日臥牀不起,甚至還會說胡話,爲此便請來了郎中,施以鍼灸治療。
哪知病還沒有治好,人卻被砸死了。
雖然對自己的這個夫人頗有怨言,可她畢竟陪着自己,從一無所有走到了現在,如今飛來橫禍,慘死廢墟之下,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大人……大人,您這是……”司功疑惑不解的問。
“去吧去吧。”杜立珠扇了扇手。
一頭霧水的司功察覺事情不對勁,趕緊溜了出去。
杜立珠現在是萬念俱灰,早已沒有任何動力去做其他事了,他長子和二子如今在京城求學,如果他們知道母親的死訊,又該是何等悲傷。
“大人,接下來怎麼辦?”王麟找到了他,也是猶豫了很久,畢竟人家親人剛剛出事,就問公事有些不妥。
但他的任務就是協助杜立珠,不能因爲其家裏出了事就將公事耽誤。
“你看着辦吧。”杜立珠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背影瞬間蒼老了很多。
王麟雖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同樣的心中也有些不滿,沒有了官府這邊的配合,他們指揮使這邊很難開展。
畢竟只有那些官差和衙役們,才熟悉城中每一戶的情況。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不再配合,老子也沒有必要那麼努力,糊弄着就行了。
就這樣,城裏的搜捕行動開始流於形式,特戰隊員們的壓力瞬間減輕,唯獨四個城門還在嚴密的封鎖,暫時出不了城。
在入夜之後,杜立珠來到了青桃堂口。
衙門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被盧月師所得知,他嘆道:“本來我們除掉了白玉成之後勝券在握,卻猜不到發生了這些事情,乃至於損失慘重,目前我們的形勢極爲被動。”
杜立珠道:“大長老,衙門發生之事,乃是人爲,我親眼看到火光與煙霧,這與白玉成之前的手段很像,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中了毒蠱,我甚至懷疑他沒有死。”
盧月師神色凝重的說:“白玉成死了應該不假,我的人也在明王別院那邊監視,但他手下也很厲害,尤其是那個叫烏弘圖的,曾經是西方某個氏族的少族長,武藝高強,足智多謀,手下更有一支戰鬥力極強的隊伍,我猜測城中禍亂以及衙門那邊的事就是他所爲,甚至殺害巫九的兇手……”
“什麼……巫九死了?”杜立珠震驚的問。
“嗯,死於劇毒。”盧月師眉宇間陰雲沉沉。
“沒死……杜大人何出此言?”盧月師喫驚的望着他。
“一種直覺,他很有可能已經從巫九那兒弄到了解藥,或者壓根就沒有中蠱毒。”杜立珠道。
“那明王那邊已經靈堂高立……”盧月師滿臉疑惑。
“很有可能是障眼法。”杜立珠肯定的說。
盧月師沉默了,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說,那麼他們這一次可謂是輸得很慘。
白玉成竟然詐死,來了一招瞞天過海,讓他們所有人矇在鼓裏,而他卻在暗中實施破壞。
這時,堂口堂主萬謙緊握着拳頭說:“我馬上帶人去衝擊明王別院,我就不信查不清楚。”
“不可魯莽,白玉成手下能人衆多,再說那裏還有明王,硬闖只會給我們帶來更多麻煩。”盧月師沉眉:“咱們需想一個可行又妥善的辦法。”
“今夜我會派官差前去調查,就說有賊人潛逃到了附近,你們於附近埋伏好人手,以響箭爲號,可直接殺入別院之中。”杜立珠雙眼猩紅,他已經有了主意,不論如何也要將那幫人斬盡殺絕,爲他的亡妻報仇。
盧月師老謀深算,心說讓我們的人去爲你報仇,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白玉成陰險狡詐,我們堂口不過區區五十多人,這次行動還得杜大人多出點人才可。”
“本府自然會安排妥當,大長老不必操心。”杜立珠語氣不悅的說道,他是聰明人豈能聽不出來對方的意圖。
……
明王別院。
“大哥出大事了,杜立珠老婆死了。”張舒匆匆忙忙帶回來一個新的消息。
剛喫過晚飯,準備躺到棺材裏睡覺的白玉成,就像彈簧一樣從棺材裏彈了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
“大哥別這樣,怪嚇人的。”張舒開了個玩笑,然後神色凝重的說:“是被砸死的,誰知道今日炸塌的那一座房子裏,魏氏正在鍼灸,連同那郎中都被砸死了。”
這可真是個大新聞啊。
白玉成喫驚的張着嘴,久久未語。
這就死了,可是自己真的沒有打算殺她啊,這完全是無心之舉呀。
罪過,罪過,魏氏死就死了,怎麼把人家郎中也給砸死了,唉,我造了孽呀。
“大哥……大哥……”張舒見他癡癡呆呆的,不知道咋回事。
“啊……”白玉成回過神來,他心中有些愧疚,說:“郎中是無辜的,查一下,明日偷偷給送去幾百兩銀子,也能讓我心安一點。”
“不會吧,大哥你變得善良了。”張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要說白玉成狠起來那可是天下第一,他的手段完全就是層出不窮,要說陰險,天下無出其右。
“廢話,老子一向都很善良好不好。”白玉成瞪了他一眼,讓他趕緊滾蛋,因爲他覺得南川城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己方也該有所行動,不能再這樣乾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