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卸下銀甲，換成一身麻衣，從街道盡頭走了回來。
手裏拎着半隻烤鵝，外加一壺小酒。
“你們倆站在院子裏笑啥呢？”
秦虎今年才20歲，或許是天天風吹日曬，表面看上去年長不少。
街坊鄰里處着，平日裏就像大哥哥一樣。
但是，身上的成熟氣質，又遠非二人可以比擬的。
“風哥說夏天來了，到了晚上要開窗睡。”
柱子留下一句話，轉身就往屋子裏跑，留陸塵飛一人站在院子裏傻笑。
“嘿！你們兩個傢伙，是不是在嘲笑我？”
秦虎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
他討老婆也是最近兩年的事，自從成家以後，一年四季都沒開窗睡過。
街坊鄰里住得近，站在院子裏，任何情況都能一覽無餘。
秦虎一個粗糙漢子，到是不怕啥，被看幾眼也不喫虧，但婆娘鐵花不一樣，時刻注意個人隱私。
況且，小兩口恩恩愛愛，你儂我儂，這種事要被鄰居瞧見，害臊啊。
“虎哥早點睡，告辭！”
陸塵飛身影一閃，也跑回屋子裏。
“這兩個傢伙，也到饞女人的年紀了，王嬸也不說給他兒子張羅一門婚事。”
秦虎瞪了瞪眼，笑罵一聲，也沒太在意。
夜裏。
蟲蛙聲一片，空氣燥熱，難以安然入睡。
陸塵飛拿着溼抹布，擦拭身上的汗水與血跡，途中姚姿敲門進來，端來一盆涼水。
“哥，咱家的米不夠了。”
姚姿輕聲說道：“虎肉都曬上了，留着過冬喫。”
“行，我知道了。”
陸塵飛點頭，同一時間，眼底又閃過深邃之色。
老劉那邊的單子越來越少，得趕緊想辦法找個快速晉升的路子。
想要去亂殺無辜，憑陸塵飛的身手自然沒問題，但是，靈亭晉升條件，是看業績的。
他可以私下接單，但卻不能隨意殺戮！
況且，城中突然死了大量武者，不引起高手懷疑纔怪。
等到深夜，家家戶戶的鼾聲傳遍大街小巷，時不時還有貓叫聲。
聽起來就好似母貓發情了一樣。
陸塵飛西裝革履，帶着鴨舌帽、墨鏡、黑口罩，消失貧民區當中。
臨走前，還把平安符掛在姚姿的窗戶上。
正常來講，在這個漆黑的夜裏，帶墨鏡肯定看不清路。
就算放在平常，也是到了刺殺地點，這才把墨鏡帶上，不是耍帥，而是怕有人看到一雙冷幽幽的眸子。
但今日不知爲何，縱使帶上墨鏡，視野依舊清晰。
“是仙丹的效果嗎？”
陸塵飛呢喃自語，他今日服下的丹藥，可是仙級品質的，一顆的價格，都頂的上一座城。
若是放在舊時代體系，磕再多藥也沒用。
但是時代不同了，他冥冥之中發現，似乎嗑藥也能加快修煉速度了。
……
陸塵飛先是到小酒館打個站，沒有單子之後，身影又消失在街道盡頭。
在平雲城中，有一條著名的街道，名爲鬼街。
到了夜裏，很少有人路過此地，青石路面上鬼火搖曳，看起來十分靈異。
“各位鬼爺，小生初來乍到，借貴寶地立個門戶。”
陸塵飛抱拳，而後又說道：“一顆人頭一百銅錢，不問因果，不問緣由，給錢就做。”
鬼火搖曳，忽明忽暗，時而有微風吹來，未曾驚動陸塵飛分毫。
等到破曉時分，天邊隱約有陽光升起，但是這街道內依舊昏暗無比。
這一夜沒有任何生意，陸塵飛收攤走人。
白天去雜貨鋪當小廝，回家到頭就睡，到了深夜，靜悄悄的離開貧民區，前往鬼街。
“一顆人頭一百銅錢，不問因果，不問緣由，給錢就做！”
同樣的話，同樣的地方入座，但還是沒有生意上門。
不過陸塵飛也不着急，殺手一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喫三年。
“桀桀……”
枯坐三天時間，終於有聲音響起。
是厲鬼的笑聲，十分刺耳，陸塵飛猛地睜開雙眼，而後又說道：“只做生意，不談題外話。”
“鬼的錢你也賺，能拿到手麼？”
有風吹過，一縷鬼火突然亮起。
“先給錢。”
陸塵飛話音出奇的淡漠與冷靜。
與人打交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與鬼做生意同樣如此。
“在我陪葬品當中，確實有些銅錢，但憑什麼相信你？”鬼火發聲，並沒有顯形。
但是在陸塵飛眼中，早已無所遁形，隱藏也沒用。
畢竟修爲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就憑我叫金牌殺手——美男！”
陸塵飛猛然擡頭，眸光豎起。
殺氣雖不濃烈，但卻無比純粹，令神鬼爲之避退。
人的名樹的影，在很多時候，名聲比武力管用。
“明日，此時，來拿錢。”
鬼音落下，青色的鬼火也隨之熄滅。
陸塵飛擡頭看了看天色，也是時候收攤了。
這是他出來單幹，接到的第一單生意，內心雖有喜悅，但喜怒不形於色。
此刻，小酒館當中。
老劉站在門旁，手中把玩着一根竹籤，若有所思的看向街道。
“你終究還是走出這一步了。”
長嘆過後，小酒館門戶閉合，預示已經打烊。
……
回到家中，妹妹姚姿還在熟睡，窗戶縫隙看了一眼，這女人竟然什麼都沒穿！
我操！
我叫血氣方剛的男人，如何接受！？
根本就把持不住啊！
也好在陸塵飛定力極佳，不然怕是要流鼻血了。
隨後，小息一會兒，開始起牀晨練。
白天如往常一樣，去雜貨鋪當小廝。
等到晚上，身影融入黑暗，穿過街頭小巷，出現在鬼街當中。
“祁家四口，四百銅錢收好。”
鬼影如約而至，滿是泥濘的錢袋子，扔到陸塵飛面前。
“可殺人，但不斷後，這是我的規矩。”
陸塵飛撿起來，拿在手中掂量一下，而後又扔回去一串。
鬼影沒有收，而是笑着說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多的一串就當是賞錢，希望今夜看到祁家三顆人頭擺在這裏。”
“一炷香過後，城外歪脖子驗貨。”
陸塵飛留下一段話，站起身子，子彈上膛，消失在鬼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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