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啊！
破舊沙發上躺着的女孩睫毛微動，她恍恍惚惚之間猛地睜開了眼睛。
夢中噴吐怒火的狂龍，一望無際的荒原和禿鷲難聽的啼叫都已剝離出腦海。
她試着輕輕動彈了一下，即刻有鑽心的疼痛從身上各處傳來，就像是把尖刀在剜着血肉，攪斷關節。
女孩疼的直吸涼氣，只得放棄起身的打算，她意識到身上蓋了條毛毯，隔着不遠還有火盆在熊熊燃起，暖融融的熱氣包裹住了全身。
我到底在哪？
女孩感到疑惑，她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覺得其顏色倒是與家裏的很像，但這裏應該不是家，她的家裏可不會這麼的暖和。
女孩轉動起眼睛，仔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目之所及除了地上那隻火盆外，還有佈滿刀痕的茶几，樺木桌，老年躺椅……以及坐在竹凳上打着毛衣的少年。
“咳…咳…”
感覺到嘴巴里極度的乾燥，女孩咳了幾聲，希望那人能幫忙去倒杯水過來。
背對着她的少年聽到聲音後，心有靈犀的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放好毛線球起身去到了隔壁房間裏。
片刻過後。
女孩看到少年拿着水杯出現在了面前，可她心裏卻全無感激的心情。
透明的玻璃杯裏裝的並不是她想要的清水，而是深紅似血，還在搖晃的怪異液體。
江誠把水放在桌邊，對全身還在難受的女孩說：“把它喝了身上會好一點。”
喝了？
女孩不可置信看着那杯殷紅的液體，這是什麼東西，真的能喝嗎
“請問……”女孩躺在沙發上，緩緩開口：“這是番茄飲料還是西瓜汁啊。”
“都不是。”江誠想了一下問：“難道你很喜歡喫番茄嗎？”
“還可以吧…”女孩虛弱的說道，卻想不明白爲什麼少年要這樣問。
“那就好。”
少年聽到後又轉身離去，留下來的回答和發問一樣讓人摸不着思緒。
女孩看着他拿起那杯紅色的液體再次走到了隔壁房間裏，不知道是去搗鼓什麼。
感受到喉嚨裏的乾涸，女孩艱難的往裏面嚥了咽，然後就認真思考起來。
她在哪裏？
爲什麼這裏和她家這麼像？
自己好像是被打昏了，救她的人莫非是眼前這個少年嗎？
太多太多的疑問如潮水般涌了進來。
女孩不斷的想着想着又不禁回憶起了盤踞天空，威嚴無比的那個身影。
夢中翻騰的巨龍仍然歷歷在目，那咆哮有如雷震，從口中降下了殺死禿鷲，燃燒起整片荒原的烈焰，看上去是那麼具有毀滅力，彷彿無所不能的存在。
可當她在龍背後抱住它的時候，卻有股極致的悲傷傳遞到了身上，她那一瞬難過的簡直想哭。
女孩不明白如此強大的生物爲什麼也會悲哀的像是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
明明都厲害的不行，幹嘛還要感到悲傷呢，如果有東西引起不滿，那全都殺死不就行了嗎。
女孩還陷在那段夢境裏無法自拔，刻鐘在牆上滴滴答答的走了一圈。
當分針再過一刻時，江誠又從隔壁房間裏走了出來，他手上依舊是拿着那杯紅色的液體。
整杯液體的顏色也由殷紅變成了深到發黑的暗紅色，密度濃稠的像是半固體一樣抖動着。
“這…是什麼鬼？”女孩只瞄了一眼就被雷得瞠目結舌。
“大郎，起來喝藥了。”
江誠坐到沙發旁邊，語調平和的想喂女孩喝這不明成分的超惡液體。
“慢着，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看着玻璃杯口飄浮着的西紅柿種子和沉到杯底的一坨綠色膠狀物，女孩不顧身體疼痛，強烈抗拒道。
“能讓你下牀活蹦亂跳的藥。”江誠平靜的說：“當然，怕你喝不慣就加了個番茄進去。”
“可那坨綠色的東西呢？”
“哦，這個啊。”
江誠沉吟片刻：“我把西紅柿放進去後，嚐了一下發現很難喝，就又加了點鹽和醬油，你看到的那坨綠色的是芥末。”
女孩：……
…………
屋內燈火斑駁闌珊。
“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誠硬逼着女孩把那杯特製飲料喝光後，看着女孩問道。
平躺在沙發上的女孩靜靜放下杯子，兩行淚水很快的從眼睛裏流了出來，她被裏面的芥末嗆得哽咽：“我叫江小小。”
“江小小……你也性江啊。”
江誠有些驚訝的看着女孩，沒想到自己調出來的飲料居然好喝得能讓人流淚。
“我叫江誠。”
江誠想了想又補充說明：“你的對門鄰居。”
“鄰居？”江小小聞言愣了一下，她仔細的回想，終於在腦海中搜尋到一個整天彎着腰行走，存在感比王姐家裏那個躺在搖籃裏整天哭泣的嬰兒還要低的人。
怪不得這裏的天花板看上去和自己家的很像，原來是同一個大院裏的啊。
“我知道，你和我爸都是幹那種工作的。”江小小盯着江誠，語氣忽的變得很生冷。
“那種工作？”
江誠當然清楚大院裏衆人對自己評價，他裝作不知的故意問：“什麼樣的工作啊。”
“就是……就是…”
江小小說不出話來。
她被江誠看得心裏莫名的發慌，如果就這麼說出來的話，會傷到眼前少年的心吧。
人家那麼善良和勇敢，不怕被黃毛大姐頭盯上，就把自己帶回到家裏，提供了暖和的被窩和爐火，除了爸爸以外好像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過。
如果江誠不餵給她奇葩的藥和身上不便動彈的話，江小小現在感動的幾乎要給江誠一個熱淚盈眶的擁抱。
“我剛纔去你家敲門了。”江誠說：“不過並沒有人迴應，你爸爸不在家。”
“那應該是上門服務了吧。”
江小小目光冷淡，眼簾低垂着，她把臉往毛毯裏縮下去了幾分，顯得些許抗拒。
“這………”
江誠一時語塞，他當然明白女孩父親的職業和上門服務的意思。
他本來只是想和她聊聊天，沒想到還是會觸發被動，讓空氣迅速尷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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