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華鵲才轉過頭來,臉色顯得格外的平靜。
恰恰是這種平靜,才說明他的內心,已經生氣了。
華鵲從小到大,幾乎很少生氣,一般來說,只有當別人觸及到他的底線時,他纔會真的生氣,那個時候,他也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的底線是什麼?
一,不允許他想保護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二,出於醫者的祖訓,他尊重每個人的生命,並且不予許任何人踐踏別人的生命。
但就在剛剛,只是因爲一點小小摩擦,這個馬飛,居然真的想要殺死自己?
這個馬飛難道真的不會想到,這一刀下去,很有可能就會帶走一條好端端的生命嗎?像華鵲這般年輕,至少六十年的未來人生,還等着他去一步一步的去經歷!
將來那麼多美好的瞬間,很有可能,就會斷送在這一刀!
草率的就想扼殺別人的生命,華鵲實在無法忍耐!
華鵲的雙眼中,出現了某種懾人心魂的精光。
就猶豫神祇凝視犯錯的凡人!
“你知道錯了嗎?”華鵲冰冷的問道。
“錯?什麼錯?!”
馬飛哥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想逃跑,但不知爲何,在對上華鵲那雙眼睛之後,竟是恐懼到了一種極致,好似自己的靈魂都在顫粟,身體更是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根本無法挪動步子,甚至害怕到,不敢求饒!
“錯、我錯了!”他只能哆哆嗦嗦的說道。
華鵲一字一句,繼續問道:“錯在哪兒?”
“我、我我不該欺負老人家,我知道錯了!”
華鵲臉色冰冷,眼中起了兇光,他無比冷漠的說道:“你還不知道!欺負老人,當然是你的錯,這點,無需我來教你!”
“但,你想要輕易的扼殺一個人的生命,這纔是更大的罪孽!”
“殺人,很爽嗎?!”
說着,華鵲緩緩的伸出手,捏住了馬飛拿刀的手腕,他的手中,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
“哐當”一聲,小刀掉落在了地上。
馬飛的臉上立馬呈現出了一種極其痛苦的表情,並且難以忍耐的大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大哥!求求你!放開我,我的手腕,手腕快斷了!大哥……”
但華鵲並沒有放開他,甚至還在手中,加大了幾分力氣!
“嘣嘣嘣!”
幾聲刺耳的脆響,是馬飛右手骨,斷裂的聲音!
也是這時,華鵲才鬆開了手,當然,如果華鵲還不鬆手的話,那馬飛的右手,真的會像被捏爛的豆腐一樣,直接斷開……
他像是不帶任何人類的情感一般,冷漠的說道:“從今往後,你的右手不能在拿刀了!我說的!如果,被我看你還在用左手拿刀捅人,那你就做好,失去雙手的打算!”
馬飛滿臉大喊,人都像是虛脫一般,他臉上是極其痛苦的表情,但仍然推起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放心放心,大、大哥,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聞言,三個流氓如獲大赦,紛紛各自攙扶着,朝着一條深黑的巷子跑去了。
也是三個流氓跑的沒了蹤影,華鵲才又重新恢復了往常的神色,他大嘆一口氣,說道:
“哎…呀!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不僅跟人家動手,還掰斷了人家的手腕,真是落了下成啊!以後,我還是得要更注意一點,更低調一點……”
“對了,那個眼蒙的老爺爺呢?”
華鵲朝着四周看去,只見剛纔那個被撞倒在地的瞎眼老頭,已經不見了。
華鵲覺得有些奇怪。
以華鵲的洞察力來說,一個被他留意過的正常人,想從他的身邊無聲無息的消失,那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這個莫名不見了的老頭,還是一個行走遲緩的瞎子……
“算了算了,不見就不見了吧,我也該回學校了。”
這些小細節,華鵲也沒太在意,雙手抱着後腦勺,微微仰着腦袋,朝着學校走去了。
一條深黑的巷道。
小弟一號驚恐的說道:“馬飛哥,剛纔那個鄉巴佬,他的眼神好恐怖啊,簡直就像地獄來的惡魔!”
小弟二號說道:“可不是嘛!被他瞅一眼,我都覺得少了十年壽命!真的大哥,咱們以後別幹這種缺德事了,再遇見那個鄉巴佬,恐怕下次命都保不住了!”
“兩個孬種!”
馬飛用左手扶着自己依然還在顫抖的右手腕,他先是看了看巷子外,在確定華鵲確實沒有跟來之後,才調整了呼吸,放出狠話:
“反正這個仇,我馬飛記下了!鄉巴佬,老子記住你了!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血債血償!”
小弟一號也理解,馬飛只是在他們面前裝裝樣子,稍微維護一下,他作爲帶頭大哥的尊嚴,但仍然難掩眼中的不屑:“馬飛哥,我看還是算了吧,那個鄉巴佬厲害的不像個人。”
“怕什麼?!你們難道忘了,誰在背後爲我們撐腰嗎?”
“對!對!有野狼哥,如果是野狼哥親自出面的話,那個小子,絕對事無葬身之地!”
“可不嘛,咱馬飛哥還是野狼哥的小舅子,這個仇,野狼哥肯定會幫咱們報的!不過,咱們也沒那臭小子的地址啊?就算請動了野狼哥,咱們要怎麼找他?”
“放心,那小子穿的土裏土氣的,在撞那瞎眼老頭之前,我多看了他兩眼,好像聽見他在向路人問燕京醫科大學的地址,想來應該是醫科大的學生!”
“只要知道去哪裏找他就好辦了!”
“噠噠、噠噠噠……”
也是這時,巷子口,突然傳來了竹竿敲地的聲音。
“誰!”
馬飛三人一時驚慌的朝着巷口望去,見到來人,三人又放鬆了神情,臉上甚至又露出了流氓標準的獰笑!
這走進昏暗狹窄的巷道之人,正是那看起來格外可憐的瞎眼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