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是岸,不過是一句癡語。
比如蟲爺體內的那隻,專食處子精魂的食魂惡蟲;又比如九幽九黎體內寄養的幾隻,貪食人肉的蠱王;再比如丁久安體內,那充滿殺欲的冰魔。
這些惡魔,已與修士本身合二爲一,成爲了一個完全的整體,它們本身的需要,就必須促使修士行惡,就算想要單獨將之撇除,也幾乎不可能。
魔修想放下屠刀,重回正道,恐怕也只有,等下輩子輪迴轉世了。
所以面對華鵲的問題,釋空不忍回答。
他只是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華鵲也不言語,將昏迷的丁久安抗在背上,朝着山下走去。
釋空看着華鵲離去的背影,帶着某種堅定,甚至可以說是頑固不化,他忽而眉頭緊皺,大喊道:
“華施主,凡人可救,但魔卻不行,否則,我佛如來早已度化衆人,這世間哪還有魔修一說?”
華鵲從背後揮了揮手,算是無聲的告別。
佛都不能拯救的魔,由我來救!
因爲,我是一位,醫者!
……
山下,由於送必達騎手的介入,混亂的戰局很快就被平息。
十位騎手將兩百多號飛蠱寄體驅趕包圍,再各自爲點,組成‘十角法罡陣’,將所有的飛蠱寄體,圈於其中。
飛蠱寄體在十角圈中怒吼發狂,卻怎麼也掙脫不出法陣的範圍。
布好法陣,桃夭夭立即來到顧清蓮身邊,緊張問道:“顧清蓮,你沒事吧?你怎麼也在這兒?不對,你也成了古修士?!華鵲呢?!”
“他、他在山上……”顧清蓮身受重傷,言語艱難,幾度欲要昏迷。
桃夭夭見狀,又趕緊招來一位年紀偏大的騎手。
來人留着八字鬍,像古代郎中一般帶着一個跨肩木箱,他名叫王良,正是燕京送必達公司的古醫仙師。
王良先是替顧清蓮把了把脈,眉頭緊皺,面容嚴肅。
二話不說,王良打開木箱,從幾種瓶瓶罐罐中取出三粒功效不同的療傷藥丸,讓顧清蓮趕緊吞下,又抽出幾根銀針,以氣運針,扎入顧清蓮的各大穴位中。
緊跟着,王良便是掌運黃光,以靈氣入體,送入到顧清蓮的體內。
顧清蓮難受痛苦的表情,還真在這王良的醫治下,漸漸放鬆了下來,不一會兒,便面容安詳的睡息了過去。
王良也纔在這時收了掌,終於鬆了一口氣。
桃夭夭趕緊問道:“老王,她怎麼樣了?!”心道,顧清蓮可千萬不能出事啊,不然,要是被華鵲知道,自己沒能救她,那豈不是要被華鵲埋怨?
雖然搶救結束,但王良神情依舊嚴肅,時而讓人非常不放心的,重重的嘆了口氣:“哎!命是保住了,但……”
桃夭夭吼道:“快說啊!”
王良道:“先前這姑娘,應該是在和製造那些飛蠱寄體的巫醫妖師戰鬥,如果我猜的沒錯,她面對的,應該是九黎。”
九幽九黎,兩個巫醫桃夭夭都見過。
那老太婆九幽還好說,雖是中天位後期的高手,修爲比桃夭夭還要高些,但畢竟那老太婆年邁體衰,她那身子骨,連寄養一隻蠱王都做不到,巫醫不能操作蠱王,就好比老虎沒了牙齒,不足爲懼。
但九黎那個蒙面的小姑娘,卻實在古怪的緊,王老闆說,那小姑娘已經成爲了終極蠱體,體內養着五隻蠱王……
在中天位的修士中,她已經是,無敵的存在!
而看顧清蓮的樣子,還分明是剛修行道小天位不久,兩人間的實力差距,不可謂不大!
王良繼續說道:“不過好在,這小姑娘是一位體術師,身手敏捷,身體素質也過硬,還沒有正面喫到過九幽的攻擊,只是沾染了少許的蠱王毒素,不然我們現在見到的,恐怕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但她體內的蠱王毒素,不止一種,雖然勉強被我保住性命,但修爲怕是保不住了,而且那些毒素非常厲害,以我的手段,已不能救之,她接下來的人生,恐怕會一直受到這些毒素的摧殘!”
“日日活在痛苦之中!”
“什、什麼?!”桃夭夭震驚不已,更後悔不已,自己爲什麼不能早一點趕來!
都怪華鵲,爲什麼不能早一點給自己發消息?!
恍惚間,顧清蓮掙扎着從昏迷中醒來,她又緊皺眉頭,面容憔悴,好像在承受着一種,極大的痛苦。
但還沒等桃夭夭關切的詢問,顧清蓮便顫抖的指着遠處,一處土坑,說道:“快,快去那裏,那個巫醫妖師,昏迷在裏面!”
像是了卻了心願一般,說完這句,顧清蓮又昏迷了過去。
“九黎!”
桃夭夭一個閃身,已然來到土坑邊沿,但她往下看去,卻發現土坑下空空如也,只是殘留了一大片散發噁心臭味的血液。
王良也來到洞邊,說道:“是她沒錯,從這些不同臭味的血跡來看,她當時已經召出了三隻蠱王,而且這麼大的出血量,她也確實應該昏迷了。但,她被人救走了。”
就在十多分鐘前,騎手們都在忙着收拾飛蠱寄體,山下並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老太婆,偷偷潛進了這處土坑,將昏迷的九黎帶走了。
不過,山下沒人注意,但在山腰,九幽的這一切動作,都被一個普通人看在眼裏。
正是鍾無恨!
鍾無恨雖被華鵲解救,心中卻充滿了不甘,說是鬼使神差也好,說是身爲黑道龍頭的直覺也好,鍾無恨竟放棄了回到安全區域,選擇了偷偷跟上九幽。
不過好在,九幽經過與釋空的惡戰,身受重傷不說,靈氣已消耗乾淨,還真就沒有發現,一路已被人跟蹤。
當然,這些情況,此時的顧清蓮和桃夭夭,並不能瞭解。
而桃夭夭有一件更爲好奇的事。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顧清蓮,問道:“顧清蓮你、是怎麼打暈九黎的?”
“不是我,是兩個黑衣人……”
如此這般,顧清蓮將先前的戰鬥大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