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啓年氣不過,又多抱怨了幾句。
“老夏,慎言,慎言啊!田少爺還有田老,可都在裏面候着呢!”孫志明連忙提醒:“你這些話要是被田老聽見,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知不知道,以田老在燕京的權勢,只要他老一句話,你這仁心百草堂,就得關門倒閉!”
“哼!我看你,就是把醫院當成生意來做了,身上愈發的充斥銅臭味,你怕他們,我不怕!”
“得得得,我世俗,你清高,行了吧?不過這話,外面說說可以,等會到了內堂,你可千萬別提了。別的不說,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田家下不來臺,對大家都不好。就當是給我老孫一個面子。”
夏啓年黑着臉:“哼,你在我這兒,也沒啥面子。”
話雖說的刻薄,但兩人交際幾十年,都對彼此十分了解,孫志明也知道,夏啓年口上不饒人,其實心裏也是答應了。
“謝謝您呢!”孫志明一抹頭上的冷汗,心道這事兒總算是過去了。
夏啓年這人,一生嚴謹刻板,笑容都不常有,還能混到今天的地步,可見他的一生摯友孫志明,確實幫了他不少。
他的心裏,也是心存感激的。
“爺爺不用擔心,小華哥是無所不能的!”
倒是夏風靈,對華鵲充滿了信心。
孫志明笑道:“你這丫頭,也是被小華前輩灌了迷魂湯吧!老夏你瞧瞧,看這小丫頭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樣子,以後,是不是非小華前輩不嫁啊?”
“孫爺爺,你胡說什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夏風靈還是相當羞澀的,雖然她心裏,也認同這種說法。
“喲喲喲,小丫頭還臉紅了,哈哈哈,是孫爺爺胡說,孫爺爺我不說便是了,哈哈哈……”
幾句調侃間,忽而有人高喊:“普通小醫館的大巴來了!”
夏風靈臉上一喜:“小華哥到了!”
人羣分散兩邊,一輛掛有‘普通小醫館’五字橫幅的大巴車緩緩駛來,這大巴車自然是陸生財租的。
雖然說鍾無豔一直是華鵲的專職司機,但要送華鵲,又要帶上他們甄選的五名病人,以及陪護人員,非一輛大車不可。
華鵲率先下車,看着周圍的人山人海,竟是顯得有些拘束,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華鵲並非是沒有經歷過人多的場合,比如擠火車站,又比如醫科大的新生大會,那一樣是人山人海,挨肩擦膀。
但這人多的焦點,全放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他自認鄉巴佬一個,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面對這番陣仗,不免有些緊張。
“師父,您來了!”
“小華前輩,您可算是來了!”
“小華哥!”
夏啓年幾人自然是遠遠的就迎了上來。
華鵲一一打過招呼,夏啓年則關心的問道:“師父,您篩選的病人呢?”
最後一個病懨懨的老頭,站在大巴門口硬是不下車。
陸生財攙扶着他,問道:“秦老爺子,咱們不是說好的嗎,免費替你治病,你怎麼不走了?”
那名秦老爺子,眼裏很有些怨氣,埋怨道:
“老頭子我跟他們一樣,都是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怎麼他們都有小美人攙扶,而我卻是被你這麼一個難看的後生帶着?不行,我這待遇太差了,老夫要換人!”
被一個老頭罵醜,陸生財倒也不惱,此時他商人的潛質就發揮了出來,熟練的笑道:
“秦老爺子,咱們醫館美女人手也不夠啊,要不您就將就將就,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ktv唱歌,到時候漂亮公主一大把,你想挑誰,就挑誰,您老看怎麼樣?”
秦老爺子雙眼笑眯,嘿嘿笑道:“那老夫能挑兩個嗎?”
陸生財大手一揮:“挑三個都行,只要您老受得了!”
這些病人都是由陸生財去主事挑選,華鵲還是頭一回見,前面四個,倒也沒什麼,唯獨這爲老不尊的秦老爺子,讓他莫名覺得有趣。
笑問道:“秦老爺子,您確定,您得了不治之症嗎?晚輩看你倒是身強力壯,定能風流許多年。”
秦老爺子坦然笑道:“滿醫院的人都治不好我,我不是得了不治之症,還能是什麼?”
“去去去,出的什麼歪主意,別帶壞了……老人家。”夏風靈連忙上前,將陸生財推開,安撫着秦老爺子,說道:
“秦爺爺是吧,別聽陸生財那小子胡說,咱們還是先治病吧,身體要緊啊!”
秦老爺子被夏風靈這同等級的美女攙扶,已笑的滿臉知足,這就乖乖的跟着前方的幾人走了。
也是這時,夏啓年和孫志明纔來到華鵲左右兩旁,兩人都望着秦老爺子的背影,眼中皆是有不小的疑惑。
孫志明道:“小華前輩,你們怎麼把秦槐給請來了?他的病雖然難治,但也不嚴重啊。”
夏啓年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這爲老不尊的小老頭,竟然也願意踏出人民醫院的大門。”
華鵲疑惑道:“你們,都認識他?”
孫志明放聲笑道:“他可是咱們燕京醫學界的名人!”
“此話怎講?”
“小華前輩,咱們邊走邊說,田家的人都來了,都在後堂等您。”
如此這般,孫志明娓娓道來……
要說這秦槐在醫學界出名,倒不是因爲他醫術高超,相反,而是他確實身患不治之症,並且因爲醫保,而成爲一例特殊人物。
大約七八年前,秦槐被查出得了不治之症,入住人民醫院。
他早先買過一份全額醫保,不過老人買全額醫保,也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有病就治,哪怕是得了不治之症,在醫院將養些時日,病死安葬,醫保公司也算是履行了合約,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