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鵲的聲音,又在呂良的耳邊響起,呂良擡頭看着華鵲,已是滿臉淚流,他望着華鵲,眼中卻印出那名女子的相貌,迸發出強烈的希翼,聲音不大,卻幾乎在吼道:
“我想活!!!”
華鵲滿意的點了點頭,也終於在此時,鬆了一口氣。
“咕嚕咕嚕……”
病房角落,一個熬着中藥的罐子,在發着開水的聲音,整個病房,也越發的瀰漫出中藥的味道。
這藥罐裏的草藥,是華鵲先前去院裏採的,不過讓夏啓年好奇的是,這些配藥,幾乎藥性偏陰。衆所皆知,苦寒症患者,便是因爲體內陰盛陽衰而至,所以這般用藥,根本有大害而無一利。
另外這其中,還夾雜了幾種讓人亢奮的禁忌草藥,比如大麻之類的,這類藥品,在大醫院都需要開多方證明,才能提取,也是在這燕京最大的中醫堂,又憑着和夏啓年的關係,他才能採取些許。
不過夏啓年也實在想不明白,這類藥物,宛如毒品,雖有讓患者亢奮,短時間恢復精神的效果,但卻更加消耗患者的身體,對患者而言,也是害大於利。
不管怎麼看,華鵲熬製的這碗湯藥,都絕非苦寒症的治病湯藥。
“師父,這藥……”
華鵲道:“你別管了,這藥熬的差不多了,夏老,孫老,麻煩你們幫我將呂良從牀上扶起來。”
兩人都心中疑惑,但由於相信華鵲,都沒有過多詢問,連忙趕去,攙扶呂良。
一碗湯藥吹涼,華鵲遞給呂良,呂良也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一口將湯藥喝完。
“啊……”
忽而之間,呂良痛苦大吼,顯然是苦寒症在陰性藥物的引導下,病發更嚴重了,正在承受着,極大的寒痛。
但即便如此,大家其實也看得出,呂良的精神面貌,身體狀況,也都在亢奮藥物的激發下,稍稍恢復了一些,至少,能在牀上坐的穩了,有了一些自主的能力。
華鵲連忙伸出食指中指,雙指一併,在呂良的身上點了幾處穴位。
在場眼尖的中醫也立馬知曉,華鵲這是在用穴道之力,配合亢奮藥物,最大限度的激發呂良的身體潛能,不過激發了又有什麼用,時效過去,不是反而更損患者身體?
“呂良,快,鑽進冰桶!”
呂良本身就在承受着極大的寒痛,三年來苦寒症的折磨,讓他看着那滿桶的寒冰,更是本能的感覺到極度畏懼。
華鵲大吼道:“是男人就鑽進去,別讓你老婆因爲你,遺憾終身!”
呂良聞言,牙關一咬,翻身跨進了冰桶!
“嘶……”
第一時間,呂良幾乎說不出話來,喉嚨裏發出極度嘶啞的聲音,像人死前的喘息,臉上也做不出多餘痛苦的表情,更像完全被寒氣凍結了一般!
此時此刻,危險至極!
華鵲急聲鼓勵道:“呂良!一定要挺住!只要撐過了現在,將來,你就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和你的老婆重新在一起!”
看着如此緊迫的狀況,夏啓年也不禁擔憂起呂良的安危,皺眉問道:“師父,您用藥,會不會過於大膽了?而且您這手段,會不會過於冒險了?這對他,真的有用嗎?”
自家徒弟,終於忍不住的質疑,反而讓華鵲微微一笑,他滿意的拍了拍夏啓年的肩膀,道:
“對咯,你雖然是我徒弟,但身爲醫者,你首先應當關心的,還是病人的安危,你要是一直盲目的相信我,一點質疑都不敢提出,那我反而會對你失望。”
這幅畫面,其實十分滑稽。
明明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卻老氣橫秋的拍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的肩膀,不免讓人覺得有些身份錯位,更有些不尊重夏老的意思。
但夏老卻爲能得到華鵲的稱讚,而相由心生的眉梢帶喜。一旁的孫志明,更是因爲沒有被華鵲拍肩膀,而感到十分遺憾,心道,自己怎麼不早點提出來?又讓這夏老頭,博得頭彩!
孫志明連忙上前,說道:“那小華前輩,這招能治好他嗎?”說話時,他還將右肩上揚,想讓華鵲也拍上一拍。
不過可惜,華鵲右手沒空,他比了一個八字,說道:
“暫時只有八成把握。”
“八成,不少了!”孫志明說道。
孫志明的仁心大醫院開的如火如荼,也算個生意人大老闆,也可謂老奸巨猾,他是看得出華鵲的良苦用心的。
若是尋常醫師的手段,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面對呂良這種苦寒症病人,幾乎只能束手無策,最多用藥物緩解患者的痛苦。
但若是華鵲這樣的古醫仙師,連病況更爲嚴重的毒寒症都能輕鬆祛之,更別提這低一籌的苦寒症,只要華鵲願意,孫志明相信,這呂良恐怕早已經痊癒了。
可是現在,華鵲所用的方法,雖然頗爲複雜,用藥用法也過於冒險大膽,但卻都是普通醫師可以辦到的手段!
比起這種醫技傳播的重要性,華鵲當真是將比賽的輸贏,放到了一邊!
華鵲看見冰桶裏的呂良,漸漸進入到了一種接近昏迷的狀態,這纔看着身後衆人,開口笑道:“在場的各位醫界前輩,都比我資歷深,相信也看得出晚輩用藥用法的緣由了吧?”
衆人:“???”
“咳咳。”看着衆人臉上大大的問好,華鵲尷尬的咳了兩聲,這纔開始解釋道:
“其實從大家進來的這一刻,我就已經在開始治療了。由於呂良比較特殊,所以我們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激發他活下去的意念,有了這股意念支撐,才能爲接下來的治療,打好地基。”
“面對苦寒症,或許大家都會選擇補陽祛陰的方法,但實際上,你們都知道,苦寒症患者體內的陰寒,幾乎等同於一座冰山,而我們通過藥材能爲他補的陽,就好像往冰山裏丟了一根火柴。”
“其實完全起不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