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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憲華是誰?”

    “……那個……組織裏的人。”

    他又問陶瑩:“那個老人,你還有印象嗎?”

    陶瑩低着頭,看不清臉色,過了會兒,她說:“記不太清了,就是一頭髮花白的老頭。”

    歐江風聽到這裏,只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歐江風才從沉默中微微動了一下頭,又在下一個瞬間止住了動作。

    峻川就是在這個時候,

    對他們三個說:“可以了。你們等會有人進來讓你們填個表格,填完就可以回去了。”

    那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峻川推開椅子就率先起身,單手搭上歐江風的肩膀:“走吧。”

    “嗯。”歐江風也站了起來。

    等峻川和歐江風走出審訊室,旁邊的監聽室裏馬上就有同事走出來,將早已準備好的個人信息表和筆帶進了審訊室。

    歐江風的肩膀一輕,峻川原本攬着歐江風的手放了下來,他跟着峻川走到了樓梯口對面的窗戶前。

    峻川這次學乖了,直接在褲子前口袋裏一把掏出了一根菸和一個打火機,先是舉到歐江風眼前:“介意嗎?”

    “不介意。”

    峻川把煙點了。

    紅星燃起,煙霧冉冉。食指和中指夾着煙,峻川看着窗前警局的天空長長地吸了一口。眼神深邃,使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歐江風看着他。

    又突然扭過了頭,也去看窗口外警局的停車場,像是在發呆。

    峻川煙吐到一半,注意到了歐江風的動作,從後屁股兜裏摸出煙盒打開,又將煙滅在了煙盒上。

    峻川將面前的窗戶開大了一點,往前走了兩步,等把嘴裏的煙吐完了,纔要去問歐江風。

    歐江風一直在等着。

    “餓嗎?”

    “……”

    峻川沒得到回覆,又問:“餓了沒有?”

    已經一點了,除了早上喫的那碗麪,他們油鹽未進。還經歷了那麼劇烈的體力勞動,對歐江風來說,早該餓了吧,峻川想。

    “……你就想問我這個?”歐江風就納悶了。

    “啊,”峻川點頭,“現在就是想問你這個。”

    “……”

    見小顧問還跟個木頭似的,峻川直接將人上去又將人攬着,拖着往樓下走。

    他們在警局馬路對面的一家快餐店解決了午飯。峻川喫的鴨腿飯,歐江風喫的雞腿飯。峻川還給歐江風點了份烏雞湯。

    峻川在那大口扒,等嚼着嘴裏的就看見小顧問在那很斯文地用筷子撕着雞腿肉。

    過了會兒,又看見他舀了一勺淋着湯汁的飯,將一小塊雞腿肉擱在上面,才往嘴裏送……嚼的速率可比峻川的慢多了。如果峻川是隻鼬鼠,歐江風那就是個樹懶。

    峻川嚼完嘴裏的,用力往下一咽。問歐江風:“你怎麼想?”

    “……”歐江風最討厭喫飯的時候說話。

    一下一下嚼完了,手上空着筷子繼續往勺子裏推着飯,撕着雞腿肉,擺着青菜,嘴上說:“何峯很激動,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但……”

    “陶瑩知道,還關注得更細緻。”

    “……峻隊長,”歐江風皺着眉頭看他,“你知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峻川楞了一下,自己就是順着思路想了就說了……我……

    “好好好,你說你說。”

    “……之前沒有進去的時候,我就覺得何峯旁邊兩位有點不對勁,他們看着何峯的眼神……太忠誠了,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知否也存在着什麼類似於上尊下卑的關係,總之……那眼神不像是平等的單純的朋友之間的眼神,那種完全信任和託付的眼神,已經到了……”歐江風頓了頓,像是在想一個合適一點的詞彙,“可能沒有那麼嚴重,但可能已經到了信仰的程度,我覺得那更像是一種懼怕的情愫。”

    “怕?”峻川有點驚訝,沒想到小顧問光看眼神也能想到這麼多,自己就不同了,“他們拿着紙杯的手就很不對勁。”

    歐江風馬上接:“對。手在抖。”

    噢喲,看見了啊。

    峻川挑了挑眉:“嗯。還有,都是一個社團的人不知道名字好像是怪。”

    這一聲‘嗯’引得歐江風又看了峻川一眼:“不是,我曾經也加過學校的社團,我不知道他們所有人的名字。”

    峻川摸摸鼻子沒說話。這跟他理解的社團生活……確實不一樣。自己能記得社團裏每一個人的名字,還經常一起約着打籃球,想起那段時光……

    “但是,你說過,他們明明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疑似已經是不明組織的人,手勢也好,不說話也好,這不是一次兩次可以看得到並總結出來的,但是……他們連名字都沒有興趣打聽嗎?”

    峻川沉吟,撕了一大塊鴨腿肉放嘴裏嚼着說:“你還記得陶瑩最後說的那段話嗎?”

    “記得。”

    “她說……”

    “她說,那個叫張憲華的,從廁所出來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但是再問她詳細一點的,具體的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到最後才很……倉促地補了一句,經過別人,好像說了話,又好像沒有說話?”

    “……”

    “啊,對不起。”

    歐江風嘆了口氣,嘴角往下抿了抿,送了一勺子飯菜進嘴裏。

    峻川看着他這樣子,突然也有點想笑,也學着小顧問的樣子狼吞虎嚥地扒了一口飯,這一下,峻川這個快餐盤就快乾淨了,而歐江風的才喫三分之一。

    沒事兒,他頂多喫這盤子的一半兒。

    峻川喝了口塑料杯裏的白開水,接着將餐盤裏的飯喫完了。他又端起水杯,這次是很慢很慢地,像是喝燙水似的,有味兒地品了一口塑料杯裏的白開水。

    峻川就端着水靜靜地看着小顧問喫飯。

    斯文着呢。兩個人都是。

    歐江風慢條斯理地用塑料勺子舀着飯,挑着菜,峻川就在那品剩下的半杯茶,品着這風景,這意境。

    不知道是個什麼時間點,端着空杯子的峻川突然說話了:“你猜猜看……在我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裏,哪些時候是我內心最平靜的時候?”

    這時候正是歐江風盛好了他飽腹的最後一口飯菜,他捏着勺子擱在餐盤上,很疑惑:“爲什麼要我猜?”

    “嗯……飯後閒聊?”峻川放下了手裏的空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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