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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餓不餓?”峻川把着方向盤問歐江風。

    這不剛纔才喫過嗎?

    “……不餓。”

    “那你平時有喫夜宵的習慣嗎?”

    想起自己經常空空無幾的冰箱,回答道:“沒有,我不喫夜宵。”

    “啊……你不喫夜宵就對了,怪不得這麼瘦,來,打開你面前的那個隔板。”

    “什麼?”歐江風依言做照做了,摳開了副駕駛前面的那個開拉隔板,在拉開的櫃子空間裏到放着一盒透明的塑料盒,將它拿出來,透明盒裏面的東西已經被裏麪點心所散發的霧氣遮住了。

    歐江風看不太清裏面到底是什麼,但憑形狀和顏色來看,應該是某一樣白色的糕點。

    之後峻川的聲音就傳來了這:“三個奶黃包啊,你拿回去喫。晚上要是餓了。你就喫,喫不下,你就放冰箱裏,明天早上就拿出來,自己熱一熱,再煮個粥,下個面什麼的。”

    “這是給我的?”

    峻川看着前面的紅綠燈緩緩轉爲黃燈,紅燈,慢慢降下車速將車停穩在線內:“對啊,明天早上如果我沒有不回來,你就自己煮點粥下點面,要是不想那樣,你也可以來警局,我帶你出去喫。”

    這是什麼意思?

    “你對誰都這樣嗎?”歐江風問完之後,又點點頭,“你對隊裏的同事也很好。”

    給他們帶喫的,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確實都看出了隊裏其他的同事都對俊川有着一種很特別的依賴感,彷佛只要這個隊長在,事情就能變得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再大的困難也有峻川撐着。

    峻川不高興了:“你哪看出來我對他們好了?哦,打包點東西給他們喫就是好了?那都是順便的,我還帶你出去吃了呢!是吧,請你喫的都是龍蝦,你看我給他們帶龍蝦了嗎?!”

    歐江風被說得有點沉默,“那我下次就不點龍蝦了。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讓你不喫龍蝦,他們跟你對我來說不一樣,不是,我是說……你真不懂嗎?”

    歐江風這下是真的疑惑了,看向他。

    峻川半張着口,突然間不知道還能怎麼往下說,他知道現在歐江風正看着他,並且帶着一臉的疑問和詫異,他在等自己的答案,但這種事兒……

    他還是希望歐江風能夠意會,而不是讓自己去言傳,所以他決定委婉一點。

    “你最近有談戀愛的打算嗎?”

    談戀愛?怎麼腦回路突然跳到這方面來了?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哦,沒有啊,”這語氣裏有峻川也止不住的失落,但是他覺得,我想,這個小孩兒應該只是沒想清楚。

    所以再接再厲越挫越勇,又問:“那個,如果現在有個人跟你告白,你會同意嗎?”

    “……那得看是誰吧,”歐江風是認真地在思考,“不過我應該不會同意。”

    “爲什麼?”

    “如果是我喜歡的人跟我告白,我當然會同意,但現在,好像……”他沒再說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

    “我之前是不知道,但你上次不是跟我說過了?我好像又知道了一點。”

    哎呦喂,我這張臭嘴喲。

    “嗯……其實吧,喜歡嘛,對每個人的定義都是不一樣的,就像你上次也說了,對吧,什麼關係不關係,聯繫不聯繫的,親密不親密的。你要順着你自己的心來,follow your heart。”

    “呵,”歐江風輕輕笑了一聲:“是吧。但我現在確實是——”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峻川不想聽,峻川什麼都不想知道,峻川不要聽他不想聽的答案。

    被打斷了,歐江風也不惱,微笑着看他。

    “讓你喫你就喫吧,就多了一盒留在那兒的,我怕你餓,你太瘦了,你知道吧。多喫點,對你身體有好處。”

    “我身體很好,今年學校組織的體檢,檢查結果顯示我很健康。”

    “我——知——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

    “總之……總之你想喫你就喫,不喫,明天就當早餐,可以吧?”

    “……知道了。”

    “嗯!知道就行!”峻川握着方向盤轉了個大彎。

    “……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

    “……沒什麼。”你很好。特別是對我,就是不知道,爲什麼。

    歐江風或許真的是讀書把腦子讀傻了,在他的印象裏,愛情是特別虛無或者說是離他特別遠的東西。

    是虛僞。

    它離愛情最近的一次,或許他幼時看見的父親母親,母親爲父親綁領帶,父親爲母親夾菜的時候吧,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直到後來又發生了那件事……讓他覺得他們曾經相愛過,或者從未相愛過,又或許父親是一直是帶着恨意才和母親在一起,他總會問自己,自己真的是愛情的結晶嗎?他總會問,問自己,父親當天爲什麼要那樣做,自己又爲什麼會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是太痛苦了,還是他根本不願意接受,不願意面對。

    沒什麼?沒什麼是什麼意思?我心裏有點不舒服,難道他看不出來嗎?他一個學心理學都看不出我的微表情嗎?

    我生氣了。是啊,我生氣了!

    “你……”

    歐江風從回憶中抽身,略顯倉促地迴應:“什麼?”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

    “……你是說,在我父母親去世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的事?”

    “嗯……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租房,住房?”

    突然間怎麼關心起我以前的私人生活了?

    “嗯……有什麼問題嗎?”

    歐江風現在漸漸發現峻川總是會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令人特別的——匪夷所思。

    他明明只是一個警局的顧問,但卻一直被隊長關心私人問題,而且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私人問題值得被關注,他不明白那麼乏善可陳的事有什麼好值得被一次又一次地詢問,但峻川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記憶裏這已經是第二次問到相關問題了,還不知道他私下把自己的檔案背了幾遍。

    而且,莫名地,他詢問的語氣裏帶着一種……對他來說過於濃厚的關切,他覺得他受不起這種,倆人好像太過親密的感覺,他想逃開。

    而且他覺得,峻川這樣行爲的開始……其實更像是一種試探,就像是已經發現了什麼似的,包括今天,他看見了自己指縫中的傷口,每次當自己面對他有意無意的詢問再反問回去的時候,在問他到底有什麼事兒的時候,他又會支支吾吾,岔開狀似無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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