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因緣錄 >第147章 攜手助他
    告別了列隊在長安城外,鼓樂聲中前來送行的各署衙的各級官吏,拓跋忠又護從着返程的回紇使團,返回塞外。他心裏念道“才分別了不長時候,還真的想念我的寶貝女兒旋花了呢。這樣好的女子,卻要送給仲雲慶那個傻小子了。若不是旋花鐘情於他,自己本來是要把她許給嵬飛猿的。也好,仲雲慶很是疼愛旋花,而嵬飛猿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姑娘。都是好事情,應該爲孩子們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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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通哭着拜倒在路邊,望着父親的身影隨着一衆前往朗州公幹的官吏部伍而去,心裏不斷暗罵自己,是自己一味想要闖蕩而徹底傷了父親的心。

    他不顧身邊親眷的勸慰,放聲大哭起來,心道“人這一生,要如何經歷,要經歷多少?才能使自己,使親人,使上天滿意?!”

    他大哭道:“父親,我必要爲宋家揚名光顯!不負來這世間走了一遭,不枉在這世間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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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東面的朝陽,梁仲回身對着李則、楊釗兩位兄長深施一禮拜別,說道:“梁某回去揚州,必會安心度日,不惹是非!兄長們不要惦念!”

    李則感慨道:“兄弟一去就是幾千裏之外,路上小心!到了揚州,立即去找官府及鄉正里長。儘快安頓好,來信通告。”

    楊釗笑道:“我們何必做小娘子愁腸寸斷的別離狀態!丈夫萬里行、衣錦還,纔是我們的夢想!況且,又不是以後不能再見,都不要傷心!日後,你來這邊玩耍,我們公務去到你那裏,再來相會!”

    梁仲聽此,頓發豪氣,說道:“好!就等來日相會!”又看看身邊的蜀馬,笑道,“軍中內穿者叫作‘蜀衫’,這馬兒矮小,也稱‘蜀馬’。它比涼州大馬身形差了許多,看着可憐,不敢騎乘。”

    李則大笑道:“蜀馬雖然矮小,但是極善走艱險蜀道,又有耐力。我特意爲兄弟找來的,你放心趕路就是!”

    梁仲不再遲疑,再次施禮道別,上馬奔去渝州,到那裏再轉乘船隻東下揚州。

    看着梁仲馬上的背影消失在驛道邊的綠樹蔭裏望不見了,楊釗嘆道:“還真是個好兄弟!還有好手段,可惜沒有早結識,也沒有挽留住。”

    李則動情說道:“豈止是博戲手段!他是從千萬人的血戰中逃出命來的,日後豈能安於耕作漁獵?雖然如此,我還是希望他安心呆在鄉里,不要再出來了。”

    “好了,李則兄弟也不必傷懷了,趕緊回去看望妻女罷。我也要返回新都縣去,正好同行。”楊釗說罷,又對李則說道,“我昨日不好拒絕梁仲兄弟,這些絹帛換來的緡錢,你都拿去給芙兒用罷。”

    李則還在爲梁仲離去而傷心出神,聽楊釗這樣說,趕緊說道:“楊兄豈可如此,芙兒還不到六歲,哪裏用的上這許多緡錢!我這裏的價值數十絹的緡錢拿走,已是很難爲情了。我們只好都當做梁仲兄弟的美意收下,日後再去還報他就是了。”

    楊釗笑道:“我只是怕等下又去博戲,又沒有梁仲兄弟的手段,轉眼間就把他的美意轉送了出去。”

    李則寬慰他道:“那又如何?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們記得梁仲兄弟的情義就好了。”

    “還有幾位朋友好久未見,現在正巧也都在這裏。我們訪問後再回去不遲。”楊釗說道。李則看看時候還早,也就同意同去。兩人說笑着,把數十貫緡錢各自搭在馬背,一起上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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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昂毋謙和渾天放正帶人在山地巡視,突然看到遠處沙塵飛騰。知道有大批騎兵到來,達昂毋謙趕緊喝令衆人:“渾天放回去通阿史那!其餘人先撤進山林中!”

    撤進密林後不久,達昂毋謙靜靜地看着這數百人的騎隊,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向東邊行進。他小聲對身邊的同伴說道:“這是哪裏來的?”

    “看他們大都穿着重甲,說明這是一支已經成熟的戰隊,而不是普通遊騎。我聽說同羅部的阿布思從突厥屬地南下,在回紇與突厥之間的地帶馳騁,頗爲剽悍。這一隊,就應該是阿布思的部伍了。”同伴回道。

    達昂毋謙心裏喫驚“聽說阿布思很是強悍,不知這隊裏面有沒有他。他們這是又去哪裏呢?”正在想着,忽聽得身前背後一片嘈雜的馬蹄聲傳來,不斷的大喝聲也震響在耳邊。

    達昂毋謙還想反抗,面前卻早已都是鋒利的刀槍。他只得站起身來,與同伴一起,牽着馬匹走出密林。

    一個大漢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伏擊我們?”

    達昂毋謙只得回道:“我們是巡邏的斥候隊,發現你們過來,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就先隱藏了起來,不是準備伏擊的。”

    另一個大漢說道:“還是可汗的伏兵了!幸虧我們發現路上的馬蹄印雜亂,印跡又都是新的,纔沒有讓這些人跑掉。殺了他們,省得走漏了我們的行跡。”先前發問的那個大漢還在猶豫,這個人已經命令兵士們將達昂毋謙等人押在一邊,準備斬首了。

    東面,在煙塵中,匆匆趕來百十名騎士,其中一人喊道:“達昂毋謙!還活着麼?”

    達昂毋謙也不管身邊武士的看押,趕緊大聲喊道:“阿史那!我們在這裏!”

    阿史那博恆扛着長槊的雄壯身影已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坐下的通身火紅的駿馬赤影,也不屑地打個響鼻。

    距離二三十步遠,阿史那博恆喊道:“達昂毋謙,還不回來麼?”

    達昂毋謙想要動,仍被旁邊的武士死死按住,他大喊道:“阿史那,我要是自己能走,還在這裏喊什麼!”

    阿史那博恆緊緊盯着看押自己斥候隊的對方武士們,喊道:“放開他們!”

    這邊也走出一匹戰馬,馬上之人喊道:“我是阿布思,你是可汗的什麼人?”

    阿史那博恆聽說是斡迪提起過的那個同羅人的英雄,先有了一些敬重,就喊道:“我是阿史那博恆!是可汗左殺判闕特勒的屬下!你不要傷害我的兄弟!”

    阿布思看着這個威猛的勇士,猶豫了一下,說道:“阿史那將軍擋在這裏,不是準備傷害我的吧?”

    “我聽說阿布思部帥是同羅人的英雄,早已傾慕!阿史那也是同羅人!我們同族之人,怎能相互傷害呢!”阿史那博恆喊道。

    阿布思哈哈大笑道:“阿史那將軍如此重情義,我阿布思難道還嫌朋友太多麼!”說罷,他擺手示意,將達昂毋謙等人放回。

    在阿布思身後的孫神鷹,原本警惕着對面那個天神一般的猛士,怕他傷害阿布思,此時也把手中的弓箭放下了。

    “我與阿史那將軍有話要說。”阿布思說罷下馬,摘下頭盔,向阿史那博恆走來。他身後的武士都原地站立。

    阿史那博恆也趕緊摘下頭盔,下馬走來。相互問候寒暄,兩人攜手走到樹蔭裏,坐下交談。

    阿布思講了自己不想再像奴僕一般,聽命於早已威風不在的突厥可汗,所以就找了一些同羅、僕固族的勇士,再帶着一部分族人,從突厥領地跑到了回紇與突厥的交界處活動,不斷壯大自己。此次過來,他們想要搶劫回紇使團的大唐恩賞物品。

    阿史那博恆也就說了自己原本在唐境涼州當兵,但是渴望回到故土,就私逃了回來。去拜見了登利可汗,卻只是獲得個有名無實的“左殺將軍”頭銜。本來覺得委屈,幸好有闕特勒的開解,就先駐紮在這邊,防備大唐或者回紇對突厥屬地的突襲。

    阿布思嘆道:“現在的突厥,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但是苛刻嚴酷卻勝於以往。各族屬如何能夠安身立命?我帶領族人到了荒漠與草原的交界地,也是無奈之舉,希望以後能有機會,讓族人們真正安樂!”

    阿史那博恆說道:“阿布思部帥這樣做,已經很令阿史那敬佩了!”

    阿布思看着阿史那博恆說道:“我看阿史那將軍也非常人,也一定有大志向!阿史那兄弟能否與阿布思聯手呢?我們在一起,必能不斷壯大聲勢!”

    阿史那博恆搖頭說道:“我既已聽命於闕特勒,怎能轉眼又反悔呢?我還是先駐守在這邊。日後,部帥有何吩咐,只要阿史那不爲難,必能相助!”

    “嗯,這樣也好。我也知道闕特勒是個智勇雙全的人,也很仰慕他的。但是對於回紇人支持的現在的這個可汗,我是反感的。若有一天,闕特勒舉事,我也願意助他!”阿布思說道。

    阿史那博恆心道“原來,草原上的英雄,都是心屬闕特勒的。看來,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也就跟着說道:“好!阿布思部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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