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都無所謂。
只是……
李淵下意識的看向李世民。
只見李世民整個人微微顫抖，一雙眼睛瞪得渾圓，不可思議的看着秦牧。
同時，他也感覺到秦牧的樣子，盡是莫名的熟悉。
一如當初玄武門事變的他。
李世民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他在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了，只會自取恥辱。
只是一雙眼睛，狠狠地盯着秦牧。
陰鬱的可怕，彷彿一頭受傷的雄獅，想要用眼神喫掉對方。
“哎——”
一旁看着的長孫無垢，無奈之下，只得輕嘆一口氣。
這兩個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人。
秦牧也好。李世民也罷，她不關心誰坐皇位，只想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貞觀王朝的大臣們，也全都傻眼了。
他們大都參與過當年的玄武門之變。
但是如今秦牧，比他老子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回長安！”
秦牧一聲令下，隊伍開始有序的返回長安城。
除了李秀寧，李淵，長孫無垢以外，貞觀王朝的一衆君臣，全部被押着回長安。
沒有了頭部，五十萬將士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按部就班的回到長安城……
……
三日之後。
在李牧的強勢手段下，長安城一切都穩定了下來。
太極宮。
長長的階梯上，還殘留着昨夜的落雪。
原本有些冷清的太極宮，今日卻是顯得格外的冷冽凝重。
進入太極宮的走道兩側，立滿了鐵衣將士。
而小太監們正在宮牆之間清掃着積雪，一邊清掃一邊小聲的聊着什麼。
噠！噠！噠——
一陣整齊而又攝人心魄的腳步聲響起。
小太監們聞聲擡起頭，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噗通！
一眼過後，十幾個小太監齊刷刷的直接跪倒在地，不顧地上的積雪，把頭深深埋入雪中，瑟瑟發抖。
諾大的階梯上，當朝的文武百官開始陸續入朝。
今日是大朝會的日子。
太極宮中。
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上，頭上戴着象徵帝皇的冕冠，冕冠很重，一根根垂下的玉珠在眼前搖晃。
只是下面已經沒有了自己熟悉的大臣，幾乎全都是生面孔。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世民不由得想起武德九年，自己也是從李淵手中搶過這個沉重的冕冠，不過自己非常不喜戴着這東西，因爲很重，而且會擋住視線。
但是今天，李世民對這冕冠卻是異常的珍惜……
“陛下！”
殿中一位少年臣子的叫喚，才讓李世民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定睛一看，說話的正是秦牧這段時間從下面提拔上來的武士彠。
武士彠上前一步，道：“臣有事上奏！”
李世民看了一眼武士彠，此人乃是太原元謀功臣之一，當年曾資助唐國公李淵晉陽起兵，並雖自己平定長安城。
因爲此事，自己任命他爲豫州都督。
聽說此人家中還有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兒。
李世民對此人的感官還是相當不錯。
“愛卿請講！”
武士彠當即朗聲道：“陛下，經商議，朝廷諸臣皆以爲，皇太子李牧，久葉祥符，夙彰奇表，天縱神武，智韞機深，當繼承大統，陛下備禮尊崇，號稱太上！”
“什麼？”
李世民雙股一顫，顯然沒想到這話從武士彠口中說出。
“武士彠，你，你這是何意？”
武士彠繼續中氣十足的道：“陛下，皇太子李牧神文聖武，繼承大統，應天合人，陛下何不效法堯禪舜，把江山社稷禪讓與吾主，如此上合天心，下順民意，陛下也可享受清閒之福，此事臣等已議決，還請陛下准奏！”
“你——”
武士彠一下子站了起來，顫抖的指着王朗：“武士彠，你想……你想逼朕讓位？！”
“陛下錯了！”
武士彠淡定的說道：“不是臣想，而是天下萬民想！而且不是逼，是禪讓！”
“堯禪於舜，益見其賢，文王禪於武王，更彰君王功德，陛下難道不想效仿聖君之道，名流千古嗎？”
李世民顯然已經預料到了一切，鼻腔中冷哼了一聲。
這時，裴寂又站了出來，道：“皇太子李牧文功武治，確實比陛下更適合統領天下，還請陛下納武大人忠言！”
“請陛下納武大人忠言！”
百官齊呼。
“呵……呵呵……”
李世民卻是突然笑了起來，指着堂下的一衆已經被秦牧操控的大臣。
“忠言？”
“這等忠言，滅祖弒君，好一個忠言，哈哈——”
看着狂笑的李世民，裴寂卻是悠悠說道：“陛下，休要糊塗，乾坤流轉，萬象更新，此乃天道也，豈是一介獨夫所能阻擋，還請陛下速速下詔！”
“呵……呵呵呵呵……”
李世民繼續苦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他李世民當年也是這樣逼李淵退的位，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要一樣被自己的兒子以同樣的方法逼宮。
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請陛下順應上天之意！”
朝堂上，一衆文武跪下，齊聲高呼。
李世民踉踉蹌蹌的從高臺上走下來，他知道一切一如當初那樣，他已無能爲力……
……
翌日，貞觀皇帝李世民下詔。
“乾道統天，文明於是馭歷，大寶曰位，宸極所以居尊，在昔勳華，不昌厥緒，揖遜之禮，旁求歷試。三代以降，天下爲家，繼體承基，裔嗣相襲，故能孝饗宗廟……”
東宮。
李牧聽罷這道詔書，問向一旁的裴寂：“裴大人，你覺得這道禪位詔書，如何？”
裴寂沉吟片刻，回道：“言辭還算懇切。”
李牧笑了笑，道：“與其說是懇切，不如說是悽切，聽上去，好像說是我皇太子拿着刀逼他禪讓似的，雖說我確實是用刀逼他禪讓的，但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到處胡說啊！”
裴寂嘴角微微抽了抽，道：“那依太子的意思？”
“辭！”
李牧開口道：“你替我上一道表章，就說太子辭不受恩，以絕小人之謗，還有，替我敲打一下李世民。”
“遵命！”
裴寂領命而去，剛走兩步，想起了什麼，又回頭道：“太子，武大人讓老臣告訴您一聲，他已經將武曌送到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