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河岸邊,如今已是入春,楊柳依依。

    李牧緩緩走着,身後跟着雨化田。

    雨化田恭敬道:“對於薛延陀的事,卑職也是返回到長安後才知道的。”

    “因爲之前整個大唐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阿拉伯帝國身上,西廠也是一樣,所以對於薛延陀,我們的關注度便小了許多,而這些,都導致我們的後知後覺,直到薛延陀已經強大起來後,我們才發現薛延陀的異樣。”

    李牧撿起兩塊石頭,輕輕磨着石頭的棱角,說道:“連西廠都感到很突然?”

    雨化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等西廠隱藏在突厥的情報人員發回情報時,薛延陀已然結束了內戰,並且向鐵勒發起吞併進攻了,而也僅僅幾日,朝廷還沒有做出應對策略時,就傳來鐵勒被破的消息。”

    “後來沒過多久,薛延陀使臣就來了,這一切都導致朝廷根本無暇去對薛延陀做出應對策略”

    李牧聽到這裏,眉頭忽然皺了一下。

    他扭過頭看向雨化田,說道:“朕說一下時間點,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李牧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我們西廠的情報發回來時,薛延陀內戰已經結束了,這有兩個可能,一個……便是薛延陀的內戰太隱祕了,我們的西廠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些……但這個應該是不可能的,畢竟內戰是戰爭,戰爭只要發生,根本就是瞞不住隱藏在薛延陀的西廠的人。”

    “所以,那就是第二個可能了。”

    李牧眯了眯眼睛,說道:“那便是西廠發現了薛延陀的行動,但消息……卻難以傳出,而同時薛延陀解決內戰的速度太快了,就使得西廠好不容易將消息傳出時,卻已經晚了,對不對?”

    雨化田思索了一下,然後重重點頭:“正如陛下所推測的那樣,薛延陀的內戰持續時間一個月都不到,就基本上滅掉了那些最難纏的大部落,後面的小部落,也都望風而動,全都徹底歸降了。”

    “而且當時薛延陀境內也是全境封鎖,特別是邊境一帶,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不允許任何人出來,所以我們的情報人員,確實很難傳出情報來。”

    李牧微微點了下頭:“那這個方面就可以確定了。”

    說着,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從西廠的情報傳回來,到鐵勒被破,朝廷沒有做出相應的應對方法,時間有多久?”

    雨化田皺了下眉頭:“大約七日左右。”

    “七日?”

    李牧眉毛忽然一挑,他看向雨化田,說道:“怎麼會七日都沒有商討出處理的辦法?房大人他們有什麼好糾結的?”

    雨化田沒有隱瞞,說道:“回陛下,根據我們的情報,太上皇當時是主張即刻往邊境調兵的,他說以薛延陀的性子和野心,一旦被他們得勢了,絕對不會與大唐相安無事,所以應該趁薛延陀還沒有從內戰中徹底穩固下來前,就對薛延陀用兵,至少可以打薛延陀一個措手不及。”

    李牧點了點頭,若是他的話,他也一定會趁薛延陀不穩定時,直接發兵。

    畢竟薛延陀會進犯大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根本就不用考慮。

    所以在那時,亡羊補牢也不算晚,雖然錯過了最佳的機會,但重創薛延陀還是可能的。

    那真的是一個天載難逢的機會。

    李世民的決定,在他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那爲什麼後來耽擱了那麼久都沒有最終決定?”李牧又問道。

    雨化田說道:“後來有其他大臣反對,他們說大唐現在正在對阿拉伯帝國進行遠征,實在不適合在這種時候,與薛延陀起衝突,所以他們認爲要想辦法與薛延陀保持友好和平的關係,至少等阿拉伯帝國破滅後再說。

    “放屈!”

    李牧忽然一握手掌,兩塊石頭就這樣被他捏碎了。

    他眯着眼睛,說道:“這些傢伙就是在放屁,大軍西征時,我們一直都處於絕對的優勢,有什麼好擔心的?而且那個時候進攻薛延陀,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啊,這些白癡,怎麼會有要與薛延陀和平友好的白癡想法?”

    “那麼好的機會,就這樣溜走了。”

    李牧深吸了一口氣,他一甩手,將手上已經成爲石屑的石頭向湖泊中一拋,湖面上頓時出現了無數的漣漪。

    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回去後好好調查一下那些反對的大臣,若是朕所料沒錯的話,西廠又能立功

    了。”

    刷!

    雨化田聞言,雙眼猛然一瞪,他直接看向李牧,一臉震動的說道:“陛下的意思是?”

    李牧淡淡道:“在朕看來,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巧合,存在的只是一個個有心的算計罷了……一開始反對太上皇,在消息傳來前,卻忽然改口了,你不覺得這真的太巧了嗎?”

    “巧合的就彷彿是專門爲了拖延那幾天一樣。”

    “所以,去調查吧,多調查調查,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雨化田聽到李牧的話,眼眸也頓時閃過一道兇光,全身的氣勢轟然而起,他成爲西廠都督已經很久了,早已養成一股滔天的氣勢。

    也就面對李牧時,他纔會這般和煦。

    而此時,忽然聽說朝廷可能有叛徒時,他的那種凌厲的氣勢,便再也掩飾不住了。

    只見他咬着牙說道:“陛下放心,若真有叛徒存在,西廠……一定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

    對於雨化田的怒意,李牧並不在意。

    西廠便相當於他手中的刀,刀越來越快,越來越容易傷人,他自然樂得高興。

    雨化田說道:“陛下,若是這件事真如陛下所料,那便是西廠的責任,是西廠沒有提前揪出這些叛徒,卑職願承擔責任。”

    “好了!”

    李牧擺了下手,淡淡道:“先做事,再說後面的事情,而且此事原因也並不在你們身上,畢竟連朕都沒想到,朝廷上還會存在蛀蟲。”

    “更別說朕與你們一樣,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阿拉伯帝國身上,會忽視某些事,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你要做的,不是爭着搶着承擔什麼責任,而是根據這次的教訓,總結經驗,防止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這纔是最重要的。”

    “跌倒一次不怕,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那就可怕了。”

    雨化田連忙點頭,說道:“陛下放心,卑職知道該怎麼做了,西廠會重新進行職能規劃,絕對不會再忽視任何方面監控。”

    李牧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好了,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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