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哎~您這是要拖死這一大家子哎~她是您小兒媳婦,我還生了您大孫子呢~尋常您偏心眼也就罷了,小兒子大孫子爺奶的心肝子,您疼四叔寵四弟妹我這個做長嫂的從未說過半句不是。可現在不是您偏心的時候啊,老四媳婦活不了了,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拖着她是拖累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啊”

    “老大媳婦,做人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老婆子知道你對老四媳婦有意見,可她進了我老李家門就是我老李家的人,只要她還有一口氣,老婆子都會好好照顧着”

    “娘~你這話是戳媳婦的心啊~這個吧月來,領的水大半讓她糟蹋了媳婦說過什麼?媳婦什麼都沒說過,今天您依舊給四叔一半水媳婦也沒啃聲,若不是給她搽臉,發現她氣息都快沒了媳婦也不會說二話的····”

    耳邊是一對婆媳就快死的弟媳去留扯嘴皮子,睜眼,低矮的茅草房頂,黃泥糊的牆壁斑駁光線晦暗。

    “水~”

    喉頭幹得要冒煙的秦望舒吞嚥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可沙啞的聲音卻被一邊的婆媳兩淹沒。

    又吞嚥幾次口水舔了舔幹得全是血口子的脣瓣她撐身而起。

    軟得沒力氣的手臂顫抖着也成功抓住了秦望舒的視線。

    淡粉色絲綢,漸變的薔薇精緻典雅的攀附在袖口處,順勢而上在轉下:“靠~”

    什麼鬼?

    被單下的是···古裝!

    擡眼,目之所及全都一個樣,粗布短褐,麻衣襤衫,房子裏四個人就她一身精細。

    這場景也太逼真了,瞧瞧這婆媳兩臉上那敗壞的臉色以及生無可戀的眼神,這片子要火啊,只是,她剛被男朋友的女朋友推下手扶梯,怎麼讓人給弄到片場來了····難道昏迷的她比較像死人?

    這誰同意的?

    ···還能有誰,除了秦百強那個混蛋還能是誰。

    真是一絲壓榨她的機會都不會放過,而她,真是蠢出新高度了,爲了能讓兩人結婚後日子好過些又是上班又是開網店,差點將自己劈成兩半來用。

    結果,人家拿着她的辛苦錢養女朋友。

    心思轉換,秦望舒想,在躺下去說不定她就渴死了,所以還是打擾一下大家先給她口水吧,而沒經過本人同意就讓她來演出也需要溝通溝通,至於秦百強那個混蛋,給她等着。

    “喂~”擡手,秦望舒扯了下攔在炕前的背影,男人轉頭,她不禁有些佩服“我快渴死了,能幫我要瓶水嗎?”

    這人也畫得太好了些,而這眼神····先驚喜,然後平靜,在然後木然的走到她腳邊,手一擡,從高高的炕櫃頂拿下一個葫蘆打開。

    暗歎這人演技也太過了,這邊又沒有機器,他表演給誰看,而這道具也太敬業了,一個葫蘆都做得這麼講究。

    瞅着葫蘆,秦望舒思考着這水是喝還是不喝,喝吧這葫蘆看着用過不短時間了,不喝吧自己又實在堅持不下去。

    聞着葫蘆裏傳來的淡淡不好聞的氣味,低凝着湊到嘴邊的大葫蘆,秦望舒不自覺張口。

    咕嘟,咕嘟幾大口水喝下肚,秦望舒才反映過來。

    啊媽····怎麼回事啊,她不止喝了葫蘆裏的水居然還咬着葫蘆口。

    心裏頓時嫌棄起來,秦望舒手一擡就將葫蘆給揮開。

    堪堪抓住葫蘆,沒讓葫蘆裏的水全撒出去,男人瞅了她一眼後垂下目光。

    “我滴天爺啊~這一撒是多少水~”

    差點將溼土捧起來舔的婦女叫罵,以及腦海裏機械的聲音成功讓秦望舒兩眼一翻。

    在穿越這種事已經普及到每個成年人的時代,許多人都有過這樣或那樣的設想,在最艱苦的學生時代,秦望舒就曾無數次設想過,可在夢想成真的今天,她卻只想回家。

    “在喫幾顆”將一小撮小麥放到窩着的嫩白手心裏,李江不厭其煩的交待:“多嚼嚼”

    “嗯”

    小說裏的穿越者不是殺手就是醫生以及各行各業的精英人士,若是個小白那必然有金手指。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孤兒,大學都差點沒得讀,什麼廚藝,手工···都與她無緣,放在古代,妥妥的小白行列。

    身爲小白,老天確實公平,隨身宇宙交換系統003就是證明,可都系統了爲什麼就不讓它系統得徹底些,這交換系統是個什麼鬼!這些丹藥,空間靈石,航母,機器人,石斧,石鍋的又是什麼鬼?

    “呼~”天要亡我。

    三個界面,一個都是仙氣,一個都是科技,一個全是古蹟,而她手裏分文沒有,身邊破爛一堆,她要敢跟人換什麼,估計能讓人從界面裏爬出來將她捶死。

    “哎~”這運氣啊~好歹給她留點啊!這是要逼死她的節奏啊!

    “要不要喝水?”拿起葫蘆,李江小心防備着。

    目光轉了轉後又落在只有她能看見的屏幕上,秦望舒搖頭:“還能忍忍”

    “哦”收回目光,李江心裏的懷疑越來越重。

    不過,這樣不作不鬧又聽話的小媳婦讓他感動,若是能一直保持就好了。

    這邊,小夫妻兩幾近無言,離她們半米處,李婆子的目光從小兒子身上收回,低嘆一聲後她轉背從背後的籃框裏,抓出一把小麥,依次分給圍繞在她身邊的兒孫後,將剩下的兩小撮遞給小兒子。

    這是她的心肝吶,十歲投師,在那鐵匠鋪裏度了六個春秋,眼瞅着就要出師了卻碰上了兵亂,鐵匠師傅全被徵用,若不是王二狗有私心,這小子也難逃厄運。

    可好不容易逃過了一劫,在跟老頭子送柴禾時卻出了事。

    原本,又是兵禍又是災害的,娶媳婦不容易,撿個員外小姐也算福氣,可這員外家的女子太嬌氣了,喫,要最好的,穿,還要最好的。

    她們不過鎮裏活不下去轉到鎮外租人田的佃農,年景好些都不過雜糧野菜饅頭,哪裏來的細白麪供應,更何況接連災禍。

    年前莊子被燒糧食被搶,靠着野菜樹皮的好歹也捱過來了,誰能想到今年會大旱,開春至今沒下過一滴雨,天氣熱得能烤死人,河水乾了,潭水枯了,山上的樹木葉卷枝枯。

    原本,有府衙每天發的救濟糧和水,能挨下去的都想捱過去,可這幾天,水更少了,糧食也從一人二兩減到了一兩。

    眼看着冬天就要來了,連多幾天的存糧都沒有,誰還能淡定下去。

    經村裏老人一致商量,這難是不逃不行了。

    私心裏,她也想着這小媳婦斷氣就斷氣了,沒了這個拖累,老四要好過些,可現下不但活伐起來還懂事了,不哭不鬧,老四給多少喫多少,三天來都沒多過一句話更沒鬧過。

    今個出門,更是一路咬着牙堅持着跟着大家的腳步,讓她嚼生麥也沒說二話。

    忍不住的,在眼睜睜瞧着小兒子又將大半小麥放到小媳婦手裏後,她頂着大兒媳婦的目光又抓了一小撮,然後湊近。

    “老四家的,你多喫點,接下來的路還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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