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厚紗幔後看人的秦望舒連人家長得是圓是扁都瞧不清楚,又怎麼看得到人家的臉色。

    擡手,老者一個手勢,身邊一直沒有開口的中年動了,唰一下,手裏的長劍出鞘,銀弧乍現。

    還是第一次看到佩劍的人,秦望舒不由升起興趣,同時,也警醒着。

    這不,當對方抽劍像她時,她毫不猶豫進入空間。

    “差點~”這會武功的也太厲害了,那速度,真不是她們這樣的一般人能比擬的,才見他擡手,下一秒兵器便抵達。

    擡手捻着下巴處被尖尖劃開的口子,秦望舒後怕。

    這皇親國戚也忒霸道,這是想殺人越貨?!

    心裏這一想法迸生就無法抹去,秦望舒嘴角緩緩勾起。

    不發威你們就拿姐當病貓。

    在秦望舒跑向某個方向時,小院裏的兩人一人保持着出劍的姿勢,一人保持着傲慢的姿態。

    良久,老者問:“人呢?”

    僵硬轉過頭來,滿心都是神鬼猜測的侍衛搖頭。

    一激靈,某些想法灌滿心間。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神仙的,神仙怎麼可能會這麼市儈。

    目光因心思轉到八仙桌上,那裏不止放着茶水,瓜果還有一個木匣,一摞賬本跟一小疊銀票。

    是人的話不可能不拿走它們,是人的話不可能毫無徵兆的消失。

    消失,憑空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毫無跡象。

    眼前人,可以說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能表示消失兩字意義的唯一。

    “回··城~”不穩的氣息,嘎嘎打顫的牙口裏蹦出微弱得差點就要沒有的字句。

    一把拽住侍衛的膀子,軟得邁都邁不開的腿因內心的急切前傾。

    從未做過眼睜睜看着保護目標倒下這樣的事的侍衛想伸手,卻完全動不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人撲騰在地。

    越是身手了得,越能感覺到恐懼。

    他,大內高手榜第十一,前頭只有十人,而就算那十人想離開他的視線,他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

    這裏,真的有神。

    此刻,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而因這份清醒,他更加驚慌。

    “快···快···”顧不上疼痛感,國丈冶奮力爬起,更沒時間指責侍衛,他滿心都是回京。

    他找到了神仙···也得罪了。

    躲,他要去躲起來,他要躲起來。

    終於等到了補充銀兩,擡着銀兩就衝進小院的的木之麒,沒注意到院門口曾國丈家隨扈的滿臉驚恐,差點踩到爬至門口的物體。

    一個踉蹌,堪堪錯讓開的他在看清了匍匐在地的人影時,腿肚子一軟:“···國丈~”

    “讓···讓···”

    木之麒猛然擡頭:“人呢?”

    “唔~~”

    “啊····”

    “救命,救命··放過我,放過我,我是國丈,我可是國丈····”

    被巨大青綠擠出門,踉蹌好幾步才穩住身型的木之麒錯愕的張着嘴,看着充斥並突破破敗小院的巨大植物,耳朵裏全是殺豬似的嚎叫求饒聲。

    曾國丈不愧禍精轉世,連神仙都敢得罪!

    而這位神仙,果真不是大度之人。

    沒覺得自己大度的秦望舒揮掉手上的蔥葉汁,嘴角的笑更深兩分。

    想殺姐,沒被嚇死在說。

    忌憚着人家的功夫,人家的劍,秦望舒嘴上狠言狠語卻沒有衝動的外出繼續。

    外頭小院,國丈那毫無節操的求饒聲,再次刷破聽到動靜跑過來的看客的三觀。

    “怎麼回事?”江潮問,眼睛完全無法從壓垮小院,壓斷國丈腿的巨大植物上移開。

    “不知道”木之麒吶吶回答。

    江潮偏過頭來。

    感覺到,那股視線,木之麒轉頭。

    “真的不知道,我一來就瞧見國丈··然後就被這東西懟了出來”還好他被國丈絆在了門口,不然,他也得叫救命:“你怎麼看?”

    “你怎麼看!”他什麼都沒看見他能怎麼看。

    沉默片刻,木之麒道:“我們答應過神仙處理了那些肉”

    所以,國丈這裏他們最好別插手,該做什麼做什麼。

    都知道曾國丈靠着聖上的恩寵爲非作歹大半輩子,今天他們若是不管,之後會有數不盡的麻煩,可更知今天多事可能就沒有明天了,他們同時選擇了面對今後的麻煩。

    着老貨討人厭是討人厭,張狂是張狂,但心思並沒壞透,今天這事又特殊,最多給他們穿穿小鞋。

    “公子,這是先前的賬本跟肉類銀兩”

    端端正正的,木之麒大聲說着將手裏的木匣,賬本放在路中間,之後帶着自己的人,與江潮等人離開。

    被木之麒那聲大喊驚醒的曾家隨扈一涌而上又齊齊僵住。

    “閔叔~”

    “閔總管?”

    “看我做甚,救老爺啊,老爺要是有個三長兩斷,看陛下不砍了九族”

    世人皆知陛下疼寵老爺,卻沒人清楚陛下疼寵老爺到什麼程度···老爺一頓頓撒潑賣慘,直接將自己的美人女兒擡到了貴妃寶座,喜歡御花園裏的紅梅,陛下直接賞賜宮金牌。

    這麼說吧,只要是他們家老爺犯的事,事無大小,最後都會被陛下赦免,只要是他們家老爺喜歡的,最後都會成爲他們家老爺是私產,而自家老爺之所以沒有入朝,那完全是他不想起早。

    因不想起早拒絕爲官已經夠恐怖了,然而更恐怖的是陛下居然還覺得他會享受生活,拒絕得好。

    他們,幾天就是不被神仙處罰了,明天也會因保護主子不利被陛下砍了腦袋。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命並不是很好的閔叔苦哈哈的指揮着人,在提心吊膽的一個時辰後成功將人救出。

    “快~”顧不得疼,更不敢看身後,吊着腿的曾國丈催促着:“快,快走,快走”

    當小院前再無聲息,小黑從隔壁破屋子裏竄了出來,跳進巨大蔥葉之間。

    片刻功夫,秦望舒那被壓散架的椅子出現在端成截的圓蔥葉之間,周圍,綠牆高築。

    “喵,喵~”

    還以爲要在空間待很久的秦望舒閃現出來。

    “嘶,好嗆”失誤,真是失誤,她應該丟甜瓜藤出來,而不是圓蔥葉。

    這蔥葉實在是太嗆人了。

    後悔不迭的,秦望舒掃眼而看:“嘖,浪費我一套鍋爐”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人來,她應該收拾乾淨了,這鍋竈也是好幾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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