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也是。
老婆子遲疑。
說是湯藥，家裏誰都沒見熬煮過，隔壁鄰居更是藥味都聞不到一個，說是藥丸怎麼都得要藥瓶，這要說是藥粉，那就可以是藥瓶也可以是紙包。
她們這樣的人家，能少幾文錢都是好的，藥瓶跟藥紙當然是便宜的藥紙更好。
眼見老婆子有鬆動，秦望舒繼續：“娘，這麼好的藥效，別讓大夫聽了去想辦法找藥渣，聞藥瓶”
“呃~”還是藥粉好：“那就說藥粉”
老婆子最終同意了藥粉的說法，而這說法一決定，知道藥粉的就只有她們兩了，便是張氏請來的大夫在有心也敲不出端倪來，秦望舒終於放心。
畢竟那晶石神奇，她是真怕流露出去分毫。
不知小兒媳婦是在擔心自己說漏嘴，想着時間還早，老婆子問：“若不中午吃了去？”
“兩孩子不好完全我這心放不下，還是等兩孩子好完全了在說”現在往山裏去的人依舊很多，若不是幾個當家的決定好，她都想在等兩天。
慢點不是才能讓孩子們看到更多，現在去除了掙地盤啥都難見。
心頭一句嬸子都如此，做孃的居然狠得了那樣的心，老婆子將門簾栓上，出門繞進自家後，讓心急得沒心思練字的大朗帶着弟妹們去張氏門口玩，順帶聽姐妹兩的動靜。
瞧老孃這臉上色，李大姑心急火燎的“不是給吃了藥嗎？”
“燒退下來了”拉住就要去親自查看的大姑娘，老婆子衝老頭那邊努嘴，順便讓小姑娘也過去。
掩蓋不住焦心的李大姑最終按耐下來，走向桌邊坐着磨刀的老爹。
“老頭子，前天晚上她就讓兩孩子泡了半夜水，說是誰病了給誰煮麥粥，哪知兩孩子泡了半夜都不見出病，昨天便餓了她們一整天，昨晚又給泡了半宿···”兩娃那肚子小得，可不是餓了一兩頓的樣子，喫不飽怕是她們的常態。
話老婆子都沒說完，就見自家大姑娘咻一下站起：“這女人怕是瘋了，居然幹得出這種事，她還是做孃的嗎，做人孃的能拿孩子的身體開玩笑，怎麼會有她這樣做孃的，就不怕老天報應她”
“兩孩子也是倒黴遇到這樣的娘，好好的身體這般作踐，她是覺得自己沒有病怏怏的氣質相培養個孩子出來？”
冷眼看着大姑娘撒火，老婆子靜默不語。
這些話，她都十分想說，只是她不適合說。
在老婆子開口時還繼續着磨刀動作的李老頭，聽着老婆子說到一半的話就停了手，靜靜等着大姑娘罵完，他才復又繼續。
只是，口裏說出的話一點也不像他表面看着的那些慈和。
“老二家的一個人帶不好孩子，回頭就讓兩孩子到我們這邊來”
想着張氏屋裏的情況，老婆子嘴一哆嗦便將話說出去，而說出去後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了。
張氏是絕對不會花高價買糧食的。
家裏沒糧食又不想花高價，唯一能喫的就只有那些青白小菜。
而兩孩子，羞恥心極重，不是被她們娘餓狠了都不會來找她，至於她，若是主動點，張氏可能又會鬧騰。
張氏那人就是那種，想佔人便宜又怕人看不起，默默做着就以爲別人不知道的那種。
讓兩孩子繼續留在她身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孩子可能都不到災情結束，又會被餓到逃難前的模樣。
想想逃難前的日子，老婆子心頭更加確信。
“這次她若是給我多話我就直接休了她，反正錯一次與錯兩次沒差別”都錯了，怎麼補救都沒用，那不如一錯到底。
老婆子惡狠狠的想着。
若是真覺得錯一次與兩次沒差別，兩老又怎麼可能忍到現在，可見，孩子在兩老的心裏分量還是很重的。
想想，秦望舒還是覺得自己該多這句嘴：“爹，娘，這次她確實做得過分，你們也完全可以這麼將孩子要過來，可咱心裏都是好意，兩孩子卻不一定離得了娘，若是兩孩子因此心生什麼嫌隙，咱不就成了拆散人家母女的罪魁禍首”
“什麼叫罪魁禍首，對她們好的倒是成罪魁禍首了，那不好的該是怎麼？”第一時間接過話頭，李大姑便嚷嚷起來。
在她看來，大丫二丫若不脫離了張氏，總有一天得被張氏折磨死，張氏那人陰沉沉的，又覺得爹孃偏心，沒得一不做二不休與老李家魚死網破，而她做到這天時必然會先從兩孩子下手。
將孩子要到身邊看管無疑是救她們的命。
相比李大姑的極端，老兩口聽了秦望舒的話顯得要平靜得多，同時也開始思考她們從沒思考過的問題。
兩孩子想不想離了娘。
相對一眼，李老頭問向小兒媳婦：“你覺得怎麼好點？”
擡手阻止了想要發言的小夏，秦望舒給出合理的解決辦法。
“就說她最近累了，讓兩孩子過來住幾天，過幾天孩子若想回去，便讓她們回去，若是不想，便讓她們呆着，將選擇權交到孩子手裏，她們心裏的壓力會少不少”
“估摸是沒有回去的一天的”冷笑着，老婆子已經預見到之後的情況。
張氏爲了省口糧，務必會教唆孩子賴定她，而孩子沒辦法也只能賴着她。
這到是比強硬的要過來好，張氏那人最是好面子，若是一點面子不給她，她肯定要鬧騰，這樣一說，她肯定是巴不得的。
當然，惺惺作態肯定少不少。
嘴角譏諷的翹了翹，老婆子回頭對老頭說：“就按老四媳婦說的這麼辦，到時她怕是會想盡辦法讓兩娃留在我們身邊”
她們要的正就是這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