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與休的區別可大了,和離可以說是在女方有理的條件下,還是在女方佔據絕對的道理的情況下,而休就完全是女方的過錯。

    爲了大丫,老頭子是將屎盆子往自家臉上扣了。

    嘴角差點翹起,張氏抱着大丫的手緊了緊,就怕大丫這傻的說出什麼讓老頭子惱羞成怒的話來。

    事實上,在聽了自家爺第二句時,大丫還以爲自家爺終於妥協,所以,在聽到後頭拔麥苗的事時就想說娘都不鬧了,爺不用幫娘但責,誰知老頭子一個轉彎,說到家產上來。

    想到家裏的所有都能給她與娘,娘就是被休也不會一無所有,她不由欣喜,在一聽休變成和離,那更是感激不盡,哪裏會不懂事的瞎嚷嚷。

    可惜,張氏瞭解大丫卻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這一用力,反倒是讓平時不滿自己就悄悄掐自己的大丫理解爲娘不滿意。

    糾結的,大丫看着自家娘,最終,她說:“娘,爺,奶對我們已經夠好了”

    張氏被大丫的眼神刺激到,嘴角抖了抖。

    沒好氣的,她咬牙:“是,你爺,奶對娘已經很好了”

    好得欺她到如此地步,好得想讓她一女人獨自漂泊於世。

    實在不想看張氏裝模作樣,更怕在看大丫這麼被張氏利用下去,自己得反悔,老頭子深吸後安排:“小春,你去請一下宋家村的村長,小夏,去喊老財爺爺,老四媳婦,去拿紙筆,請村長幫忙寫份和離書文書”

    江氏鬧時沒那個條件,並沒有寫和離文書,之後江氏在嫁,許多事情都斷了,沒了後顧之憂,如今,張氏帶着孩子,老頭子自認許多事情得在文書裏寫清楚,沒得讓張氏抓住機會在鬧。

    還別說,有江氏做榜樣,張氏還真沒想過要拿和離書,而自認自己並非水·性·楊·花之人,便是能和離她也不可能在嫁。

    當然,能讓她不去想的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

    拿了和離書就得將戶籍遷回,她不想回去,更不想將戶籍遷回去,至於女戶,那更不可能。

    拿着女戶,是人都能踩上門。

    而戶籍還在老李家,人又在這邊,大丫怎麼都能從兩老手裏弄些東西,若是李老二回來,她說不得還有機會。

    那時,若是沒有和離書,這口頭的和離可以不做數。

    “爹~媳婦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之人,不用那麼麻煩”

    嘴角很不客氣的透露一個譏笑,李老頭話都不答她的,回身就與村長討論要寫進和離書中的內容。

    轉眼,她看向老婆子,結果老婆子更絕,直接就一口痰呸地上。

    怎麼都感覺老婆子這是對她娘吐妯娌的回禮,張氏內心不平。

    木然回頭,娘還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寶貝金孫心痛,大伯孃被關婆子幾人虎虎嚇着,期期艾艾的啼哭,而張家孩子們被關,楊,林三家的孩子拳頭震懾得頭都不敢擡。

    沒人能爲她撐腰,更沒人能爲她爭取權宜。

    再次深刻明白這點,回頭的張氏看向大丫的眼神染上了從未有過的憐愛。

    “大丫,我苦命的孩子”

    “娘,我不苦”覺得娘比自己不知難過多少倍的大丫使勁搖頭,而爲了讓自家娘少難受些,她寬慰:“娘有那麼多錢,不會苦到我的”

    張氏差點咬到舌頭,同時也確定大丫這個傻的要是弄不好,能將家底陪進去。

    害怕得不償失的張氏沒在鬧騰,而張家兩婆子有楊婆子她們鎮着,想鬧不敢鬧,最終,一式四分的和離書之一交到了張氏手裏。

    其它兩份分別讓秦望舒,宋家村村長查看。

    聽着村長當着宋家村村長與老財爺爺,林叔他們讀的和離書,張氏都準備好反駁了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老頭子寫上的都是當時分家時分給她的銀兩,糧食,因孩子要跟她劃分給她的帳篷,田地,家產。便是她給出去的孝敬都如數退了回來,她難道說人家寫少了,後頭她掙的也是老李家的,應該被寫在和離書上?還是該說老頭太過偏心自己,和離什麼都不收回?

    “至此,張氏與老李家爲兩家人”話落,村長轉頭問李老頭:“戶籍紙?”

    按照規定,他作爲村長,每月的十五這天得去鎮長哪裏,而這天,鎮長會將縣衙傳遞下來的事宜交代,而他們這些小村長則能將村裏有什麼婚嫁,添丁,死傷,建房,買賣田地的大小事宜與鎮長報備,之後在月底,鎮長挑選的合適時間裏帶着當事人與鎮長一道進縣衙。

    如果按照之前的流程,他需要帶着老李家的和離書等着下月十五去鎮長哪裏報備,在鎮長調好時間後與老李家一起進縣衙,然後將老李家縣衙裏的戶籍底簿調出來,劃去張氏的戶口,而張氏,她得依照這個流程將自己的戶籍添加回張家底簿,或自立門戶,成爲女戶。

    然而,如今情況不允許,戶籍事宜暫停辦理,這要上交的和離書只能等到災情結束在交,自然的,張氏的退戶,入戶也只能等到那時。

    人暫時得在老李家的底簿上,李老頭又想將人栓在身邊,這戶籍紙當然是先不拿的好,可他卻不能不提點一下。

    明顯,村長不夠了解張氏,所以,纔會有這樣的當心,不然,他絕對不會因爲一張戶籍紙焦心張氏離開白潭村的。就跟李老頭一樣。

    “我這就去拿”老頭子一點不猶豫。

    “我一個婦道人家,這戶籍拿在手裏怕是不好”婉轉的,張氏說,可老頭子,根本就不給她慢悠悠將話說完的機會,她這邊話落時,人那邊已經走到帳篷前了。

    “爹~”張氏焦急。

    李老頭頓下腳步卻沒回頭。

    張氏以爲老頭子是想聽她的意思,於是委婉道:“我與大丫挑水進田的,這戶籍紙還是請爹幫忙保管比較好,沒得被媳婦弄丟了”

    “拿着和離書就不是一家人了,以後不用在喊我與老婆子,至於戶籍紙,丟了在辦理就好”都不是一家人了,你還讓人給你保管東西,毛病。

    老頭子都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吐槽了,快速進帳篷,實則是藉着進帳篷去空間石裏拿戶籍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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