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當家的都是沉穩的,若真有不好的情況,就是託人都會將消息送回來。

    只是一早出門的人到現在都沒有蹤影,難免讓人焦慮。

    “先喫飯吧,孩子們都餓不住了”關婆子掃了眼柯家方向,搖搖頭,打消讓柯家孩子自個做飯的想法。

    見她那眼神就知道什麼意思的李婆子等人,心想着眼不見爲淨,在外頭等着也沒用,乾脆喊着孩子全部回了院。

    然而,飯罷,老頭子等人的聲影依然不見,老婆子安排大朗與小夏帶孩子睡覺,可別說他們兩,便是四郎跟潘成武兩小傢伙都堅決搖頭不要睡,老婆子自然只能再次帶着他們到門口乘涼。

    直到下午飯後才聽到片段談話的張氏坐立難安,在見幾家人飯後又都出了門,那心更是七上八下,見月色越來越深沉,這心就更是慌亂。

    “大丫,你去問問你奶,你爺是幹什麼去了”

    一早被外婆踹起,一整天被表哥表弟鬧騰得神經都快衰弱的大丫呆躺竈邊鋪開的席子上。

    此刻,她腦子都亂哄哄的,下午隔壁傳來的念字聲,嬉笑聲,進出時大朗哥,二郎,小弟,小姑故意錯開的目光簡直揮之不去。

    以後大家是不是都不願意與她一塊兒的想法瘋狂滋生,如狂草抽長,壓得她透不過氣,更無心睡眠。

    “大丫~”張氏焦急,回手就將大丫扯起來:“你去問問,問問你奶,你爺他們是不是去告我了”

    擡眼看着眉頭緊鎖的孃親,轉眼盯着昏暗的帳篷裏呼嚕朝天的外婆,大外婆,表哥,表弟。

    她無力掙扎:“娘,爺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

    這是在挖苦自己出爾反爾?!

    心頭很不舒服,可深知大丫的重要性,張氏沒了過去的嚴厲。

    壓着聲,她哽咽低語:“娘也知道你爺說話算話,可你奶都知道留給你的那些錢被你外婆拿去了,難免會不高興”

    爲了不讓大丫說出什麼讓自己更不舒服的話,一句話落,在見大丫神情有所鬆動後,急忙將人往外推:“求你了,算給娘一個安心,娘若是不知道,今夜哪裏能入睡”

    木然的,大丫出了家門,向着不遠處的石坷垃走去。

    此時,火焰在人羣中間跳躍,微黃的光亮照耀着包圍它的每個人,大小孩子在清理出來的小小空間裏寫字,而秦望舒,聽着關小九背誦的詩文。

    見孩子靜下心來用工,老婆子們都閉嘴不言,一個個滿眼都是慈愛,滿臉都是驕傲與幸福的瞅着他們。

    “奶~”艱澀的,大丫喊出口。

    回頭,就跟有順風耳,早聽到大丫來意似的,李婆子開口:“你爺他們去說浸水種子的事,應該快回了,你不用當心”

    嘴脣翕動,最終,她點頭:“哪我先回去了”

    “去吧”目送着大丫進了門,老婆子纔回頭輕嘆。

    孩子都在這,這時候說什麼都不適合,幾位婆子都知道李婆子心頭難受卻都只能閉口不言。

    夜越見深沉,沉浸在學習裏的孩子毫無所覺,看着孩子們的老婆子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於是,李老頭與村長一行都近到身邊纔有人發現。

    “呀~”關三嬸跳起。

    聞聲轉頭的衆人突然被激活。

    “快,快喫飯去”

    “都餓壞了吧!”

    慌忙的,老婆子們站起,而孩子們,精神好的挨個叫着幾人抹去泥地上的字句,早打瞌睡,抱着膝蓋強撐着睡意點頭啄米的,迷糊糊仰頭。

    “你們先回去”揮手趕着孩子,村長示意老婆子有話要說。

    人回來就安心下來的媳婦,大姑娘帶着各家的孩子離開,片刻功夫,原地就只餘各家當家掌權的與秦望舒這一例外。

    “李老弟,你來說”

    擡手擺了擺,李老頭謙讓:“你說就是”

    心想各家的回去都會開小會,村長乾脆道:“前頭的就不多嘴了,就說咱決定的事吧”

    村長這一提,老財爺爺即刻點頭,同時掏腰包,而李老頭聞言,也立刻將兜裏的銀錠取出。

    “這是二十兩,縣太爺賞賜的,你爹手裏的也是二十兩,而你老財爺爺手裏的是六十兩,三次的”挨個的,他指點三人手裏的銀子,至於其它,他沒多做贅述。

    確是,村長這一說,秦望舒基本猜到怎麼回事了,不過,她沒立即開口,而是等着村長說完。

    深知自己那麼一點,老四媳婦應該心頭有數了的村長直截了當:“你不能出面,咱卻不能受着你想出的種種好處,頂替你的名聲還拿你的賞銀,這銀子,不管怎麼說你都得收去”

    相比什麼都不表示,這直接用錢打發確實是件好事,而深知幾家人的人品,這錢自己就是在推拒,最終也會落進自己手裏。

    “那望舒就卻之不恭了”挨個將三人手裏的銀子接過,便是李老頭手裏的她也拿了過來,下一秒,兜着銀子她財迷的笑開:“回頭買點好酒請叔伯喫一頓”

    瞧着她這大大方方的,前一刻還讚歎她的老財爺爺下一刻沒了好氣:“就這點錢,哪裏能夠你買好酒”

    “呵呵··你買的好酒咱可使不得喫,回頭要是能遇到,你倒是可以給咱買兩斤燒刀子解解饞”想到酒,好一口的村長完全沒抵抗力。

    暗地裏掐了老頭一把,楊婆子笑罵:“還燒刀子,這年頭還沒將你肚子裏的酒蟲餓死”

    “肚子裏的酒蟲倒是沒餓死,這饞蟲倒是快爬出口了,今個一早吃了就到現在了”拍着肚子,一點不介意老婆子的不給面子,村長擺手表示自己快餓死了:“就這麼着吧,多的咱也都不說了,說在多也無法將咱心頭的感激表達出來”

    “對,在多的言語都不夠,就不在多言了,回吧,大半夜了”擡手,老財爺爺指了指秦望舒兜着的銀錠:“明天去換成銀票”

    可不能說自己不怕人惦記,秦望舒笑着點頭:“我知道的老財爺爺”

    點了點頭,老財爺爺拍了拍李老頭的肩膀,率先轉背。

    知道媳婦,姑娘的回去會將粥菜擺開,幾個老婆子沒急着回去,合力將火堆推了,火炭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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