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一起去的人裏有關大嫂,見她嘴脣蠕動卻在說不出話來,關大嫂點頭:“對”
儘量鎮定下來她這才說道:“我們去時有人在撈東西,聽她們的意思估摸是上游翻船了”
“聽說翻船了我們便一直往江心瞧,連車上的繩索都解開準備着,就想能救一個也是好的,哪知,活的沒瞧見,死的倒是一個接一個,不多久便看到官府以往運送木料的船隊成排的打撈下來,那船裏有好多好多的死人”
如果是運送木料的船隊順勢而爲,那翻船的可能最大,但這些船隊若專門打撈屍體,這事就不簡單了。
想到如今在青城府的兩位大人物,秦望舒心頭一陣惱怒:“三姐,你跟關大嫂去交換中心叫爹她們,我去府城一趟”
“老四媳婦~”攬着老姑娘過來聽情況的李婆子放開老姑娘就想跟上。
頭也不回的,秦望舒大喊:“會盡快回來”
心頭想着多半是府城裏出事了,李婆子下意識跟上,可秦望舒猛然一跑,她又被老姑娘死緊勒着,一時追趕不及。
“奶,你在家等着爺,我與四嬸去”心頭雖然同樣害怕,恐懼,腿軟得向隨時都會跌倒,但爺爺不在,家裏男人就數他最大,在怕都得堅強。
不停給自己打氣的大朗用自以爲平生最快的速度追着前面的四嬸,然,一直追到府城外闊道,他纔將人追上。
“四嬸~”呼呼直喘的大朗彎着腰,氣喘吁吁的拽住避讓着人羣而停下的四嬸。
一直沒找到小霸蹤跡的秦望舒一路直接跑到了府城前頭,瞧着拖家帶口連拉帶背往城府去的行人,覺着不對勁剛想攔個人問下情況的她聞聲回頭,一驚:“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你啊”喉嚨火辣辣幹得疼的大朗擡手抹汗。
這時候也顧不得大朗怎麼跟來了,反手拽上大朗手肘,秦望舒便上前兩步,一手使勁幫兩帶着孩子推着板車的老夫妻搭把手:“大叔,大嬸,你們這是往哪去?”
見對方幫忙使勁,在推車另一邊的老婆子回道:“進城啊”
“進城?”這麼多人不會都是要進城的吧?“進城幹嘛?”
“幹嘛,當然是躲兵禍,奪託又打進來了,林原府都失守了”咬牙切齒的,大嬸說出所知。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一路都在想康王,漓王怎麼會牽連到老少百姓的秦望舒錯愕頓步。
也不奇怪她這副表情,見她站定老兩口不在多言的錯過她,而秦望舒,在回過神後拖着大朗往就往府城方向去。
相比拖家帶口滿車行李糧食的人羣,秦望舒兩人速度那叫一個快,沒多久便來到城門前,而這時,她們連城門門頭都看不到了,前頭烏壓壓的人羣。
“大娘,這什麼情況?”胡亂抓個人,秦望舒便問。
同樣纔到的大娘搖頭:“不知道啊”
噎了下,秦望舒拽着大朗就往人羣裏鑽,兩刻後終於擠到人羣中央。
“叔,現在什麼情況?”
還以爲是認識的人問的話,仰望着城門門頭上的大叔毫無保留:“城裏不讓進,說奪託打不到這邊來,讓都回家”
擡頭,秦望舒找尋小霸的蹤影,然而,這會依舊不見它蹤跡。
飛船藏在山裏,全能機器沒電,小霸一點影子都沒有。
完全沒有辦法的秦望舒只能到處打聽。
原來,事情昨天下午就出現苗頭了,那時,發現零星物品與死人的人都以爲上游發生了翻船。
出於佔便宜的心態,不少人幫忙撈人,然而,事情慢慢超出人們的認知,死人越來越多,一直來往的運送團隊只見往上不見往下。
覺得不對,人們心頭疑惑卻依舊幫忙打撈屍體,可就是因爲這份不懈,有人居然撈到了奪託士兵。
一石激起千層浪,經歷過兵亂的百姓開始恐慌,而這時,本該在城門北山那邊交換木料的壯丁來到禁地前並將禁地團團圍住。
死人,奪託士兵,突然保護禁地。
這簡直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於是,感覺到威脅的人連夜收拾行李想進城,可城門到這時都沒開過。
“不行,今天咱一定要進城”
“城門不開咱怎麼進去?”
“這是要我們死啊,奪託士兵隨時會到,官府這是想讓我們死啊~”
不知是誰嗷了一嗓子,本就不安躁動的人羣更加暴躁,怕這些人失去理智攻擊官兵,秦望舒趕緊拽着大朗後退,然而,她們兩都還沒走出人羣,背後的嘈雜聲便變成討伐聲。
聽着前頭傳來的聲音,遠遠看着前頭的人羣跟着躁動起來,在聽到前頭傳來的開門,我們要進城時,一個個都大聲抗議。
“讓我們進城”
“我們是城裏人”
“讓我們進城,我們也是明夏的老百姓”
“快些”無視着投向兩人的不解,懷疑目光,秦望舒一個勁往外闖,在終於逃出人羣時,城門上門鼓敲響。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本該半夜子時才能聽見的一點鼓這會響起,並接連三組。
嘈雜的人聲在這恢弘,鏗鏘的鼓聲裏寂靜下來,抿着脣的人們無不墊腳遠眺。
“四嬸?”我們該怎麼辦?
轉頭看着神情恍惚的男孩,秦望舒忽然冷靜了下來:“先回去”
現在可不止小霸在,便是小黑都在青城府,若是青城府真會有危險,這兩傢伙不可能會置她不理。
突然明白過來,秦望舒不在擔心,帶着大朗便往回跑。
出門時九點左右,到城門前時三點前後,在人羣裏那麼一耽誤天便黑了。
不管不顧的,兩人抹黑前進,而這一路,遇到不少同樣抹黑趕路的人,只是與她們兩不同,這些抹黑趕路的都是向着府城的方向去的。
“喂~”
秦望舒當沒聽見,一溜煙錯過停下開口想要打聽的人羣,又一次,她依然如此。
不是她不想與人說,而是她若說了只會造成更大的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