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急了,“我怎麼辦?”
凌北霄笑着說:“抱歉,我想知道的他都已經告訴我了。”
阿瑤垮着臉,“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利用價值了。”
凌北霄點頭,“也可以這麼理解。”
阿瑤眼珠一轉,“可他說的並不全是實話,我可沒給他下合歡散,當日他之所以欺侮阮阮,只是不忿阮阮心裏只有沙魯。你們對我有偏見,但不代表旁人比我更可信。”
賽達憤怒的上前打了阿瑤一耳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滿嘴胡言!”
阿瑤的半邊臉立刻腫起來,她瞪着賽達,嘶聲喊道:“你從前不是這樣對我的!”
賽達指着她的鼻子,“之前是看阮阮的面子。”
阿瑤哭出聲來,“既然如此,爲何現在不能看阮阮的面子放過我?就算我做過錯事,也罪不至死啊,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我被鄉親們燒死嗎?”
賽達目光閃動,“這並不是我能決定的。”
阿瑤哭了,“別狡辯了,你就是見死不救。”她怨毒的目光在屋內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你們一個個都見死不救,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這時沙魯穿牆而入,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阿瑤。
我心中一動,沙魯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阿瑤,這纔要跟她舉行婚事。
可在旁人口中,沙魯最愛的人分明是阮阮。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沙魯執意要與阿瑤結婚,其實是爲了殺死阿瑤。
畢竟阿瑤掌握着阮阮的祕密,畢竟阿瑤還惦記着要嫁給賽達。
而賽達是除沙魯之外,這世上對阮阮最好的男人了。
沙魯自己不能照顧阮阮,便要替阮阮清除妨礙她幸福的最大障礙。
短短一瞬間,本上仙把一切都想通了。
“阿瑤,如果我放你走,你能保證永遠不回峪口村嗎?”我問。
阿瑤又驚又喜,“當然,他們一心想要我的命,我幹嘛回來找死?”
我望向沙魯,想要徵求他的意見,“放阿瑤一條生路好嗎,她不會再妨礙阮阮的生活。”
大家見我望着虛空處喃喃自語,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有阿瑤恐懼的看着我,顫聲問道:“你跟誰講話呢?”
我沒理她,因爲沙魯正瞪着我,眼中流出鮮血。
門窗突然被一陣怪風吹開,同時外面雷聲大作,暴雨傾盆。
沙魯的怨念竟這麼深!
我幾步跨到阿瑤身旁,搖着她的肩膀,“沙魯不肯饒過你,你肯定還隱瞞了什麼!”
阿瑤嚇得魂不附體,“沙魯明明死了……你別嚇我。”
沙魯轉瞬間衝到阿瑤跟前,臉上肌肉扭曲變形,像是馬上要把阿瑤吞噬。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建議竟逼出沙魯的惡念,心中後悔,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催促道:“快說啊!”
就在這時,我袖中的蝦鬚鐲不慎滑落,正好掉在阿瑤的腿上。
阿瑤看到蝦鬚鐲,頓時面如金紙。
凌北霄看的清楚,一把撿起蝦鬚鐲,送到阿瑤跟前,“還不肯說嗎?這就是沙魯對你的警告!”
阿瑤“哇”的一聲哭出來,如果不是被綁着,她肯定會縮成一團。
她的膽幾乎被嚇破了。
“沙魯怎麼會知道那件事……別找我……我知道錯了……饒了我吧。”
阿瑤抽抽噎噎的說:“那天阮阮不是自殺跳崖,是我……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後來我發現鐲子少了一支,就懷疑是丟在山上,沒想到被沙魯拾去了。”
賽達雙拳緊握,眼睛幾乎要瞪裂了!
“你還是人嗎?那可是你的親妹妹!”賽達揮着拳頭打在阿瑤的身上,出手全無章法,顯然心緒已亂。
阿瑤顧不得呼痛,她尖聲喊道:“可阮阮並沒有摔死啊!”
凌北霄厭惡的蹙起眉,“沒能摔死是阮阮命大,你確實動了害人之心,不是嗎?”
阿瑤知道辯解無用,口中不斷認錯,可惜已經沒人願意聽她說話了。
沙魯衝向雨中,無聲的嘶吼着。
看着那道痛苦的影子,我不忍將他獨自留在雨中,於是也跟着衝了出去。
“沙魯,你去看看阮阮吧。”我說。
成婚之後,沙魯就將帶着阿瑤的魂魄離開,從此便再也見不到阮阮了。
擔心自己的陰氣會傷害阮阮,我相信沙魯一定不捨得靠近她。
可今晚不見,日後便是永別了。
沙魯如夢方醒,身影倏忽不見了。
賽達將我的話聽的真切,也想追過去,卻被我攔下了。
“給他們一些時間,好嗎?”我問。
賽達面露痛苦之色,緩緩跪倒,把頭埋到地上。
凌北霄把我拉回屋,手忙腳亂的替我擦去臉上的雨水。
宋鍾在一旁不屑的說:“裝神弄鬼。”
我苦笑,“北霄,我把他們都騙了,我厲害吧!”
既然凌北霄不信鬼神,我又何必給他添苦惱?
凌北霄動作頓了一下,再替我擦頭髮時,手上加大了力氣,“殿下演的像極了,差點連我都騙過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宋鍾,“看着賽達,今晚不准他離開這個院子!”
宋鍾答應一聲出去了。
我想說就算宋鐘不看着,賽達也不會回去的,尚未開口,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北霄,你明知道我是假裝的,爲何還讓宋鍾看緊賽達?”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凌北霄淡淡的說:“做戲做全套,爲了柔嘉,婚事之前阿瑤不能出岔子,盯着點賽達也好,免得他壞事。”
我心中一沉,是啊,柔嘉還躺在那昏迷不醒呢。
窗外,暴雨如注,賽達直挺挺仰面躺在院中,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全身。
宋鍾翹腿坐在房檐下看着賽達,面無表情。
“殿下,你房內好像有股怪味……”凌北霄微微皺眉。
我若無其事的走到牀邊,把之前換下的弄髒的衣物踢到一旁,“哪來的怪味,我怎麼沒聞到?”
凌北霄笑了笑,“可能是我聞錯了吧,殿下,快把溼衣服換下來吧。”
我嘴上答應的痛快,卻並不動作。
半晌,凌北霄反應過來,“莫非有我在場,殿下不好意思換衣服?”
被他一挑明,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怎麼可能?大家都是男人,我怕什麼?說換就換,現在就換!”
我一狠心,開始低頭解衣服。
不經意間擡頭,發現凌北霄這廝笑的跟從前在青樓看花魁跳舞時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