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霄和司命走在前面,他倆關係雖稱不上好,卻心照不宣的將我孤立了。
我跟狐女小小並肩走着,她抱着雨傘嘀咕個不停,竟是跟東子在聊天。
“夫君,東子說他父母睡覺的姿勢跟咱倆昨晚不一樣。”
“夫君,東子說他父母睡覺時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夫君,東子說……”
生怕她再說出什麼我解釋不了的內容,我忙打斷狐女小小,“東子一個小屁孩懂什麼,你別聽他的。”
狐女小小扁了扁嘴,馬上跟我站在同一立場,“相公說的對,東子你別胡說八道,你纔多大,能懂什麼?”
她把耳朵貼到雨傘上,然後向我傳話,“相公,東子說他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說咱倆昨天衣服都沒脫,不算真夫妻。”
我一把奪過雨傘,咬牙切齒的說:“東子,你不想我現在就把雨傘打開的話,就馬上閉嘴!”
東子果然被我嚇住,消停了一上午。
而我們在渡過一條河、又翻過一個小山坡後,終於來到玉帶山腳下。
玉帶山巍峨壯觀,高聳入雲,從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半山腰,上面的部分都被雲霧籠罩住了。
“咱們今天爬上山頂,明天看日出好不好?”我興致勃勃的提議。
只有狐女小小高聲附和我,凌北霄和司命完全不給面子。
“不用上山。”凌北霄沉聲說道。
我頗爲納悶,正想問,範無咎竟未卜先知主動來迎接我們。
範無咎看了一眼黏在我身邊的狐女小小,態度一如反常的客氣。
他先是故意打聽狐女小小的身份,聽到凌北霄不耐煩的解釋後,連聲向我道喜。
雨傘中的東子感應到老金和顧大娘等羣鬼的方位,催促着我送他去與之會合。
我也正愁東子教壞了狐女小小,當即答應下來。
凌北霄平日對範無咎淡淡的,今天難得有了笑模樣,兩人相談甚歡,司命在一旁悠然自得,並不覺得被冷落。
我抱着雨傘,跟凌北霄和司命打了聲招呼,便帶着狐女小小去找羣鬼了。
狐女小小性子活潑,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直到路遇一個山澗,她突然噤聲,臉上露出鬱悶的表情。
“夫君,我們快些走。”她正色說道。
我並沒多問,只是加快腳步。
就在這時,山澗中突然躥出一條巨蟒,飛快滑行到我們面前擋住去路。
巨蟒對着狐女小小的臉吐着長長的信子,似乎不懷好意。
“小小妹妹,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呀?你們狐族不是孤高自賞,不跟我們同流合污嗎?”蟒蛇口吐人言,語氣輕佻。
話音剛落,巨蟒幻化成人形,是個俊秀的黑衣少年,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氣。
狐女小小一把挽住我的胳膊,“阮飛,向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的夫君,今天是他想來玉帶山遊玩,我是夫唱婦隨,這纔跟來的,跟你們不一樣。”
聽到“夫君”二字,阮飛臉色一變,“小小,你明知我不日就將去狐族向你提親,爲何不肯等我?”
阮飛怒吼一聲,“你說誰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我是堂堂的蛇族王子,別說是你,就連狐族的公主都娶得!”
狐女小小用手在臉上颳了刮羞,“你真不害臊,我們公主纔不會看上你這種黃口小兒。”
我在一旁聽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早就看出蟒蛇少年對狐女小小頗有情意,但狐女小小似乎不喜歡他。
之前我還納悶兒狐女小小爲何這麼小的年紀就急着嫁人,現在看來,竟像是在躲避阮飛。
果然,小小拉着我想繞過阮飛,可不論我們怎麼躲,阮飛始終擋在我們跟前。
“跟我回去,讓大長老評評理!”阮飛一把拉住小小的胳膊,死不放開。
我上前阻攔,被阮飛輕巧的推了個大跟頭。
本上仙苦於沒有仙法,竟連一個蛇族少年都對付不了,暗暗後悔沒叫上司命一起來。
狐女小小拼命的掙扎,想要甩開他,“我嫁人,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們狐族自己的事,憑什麼要大長老評理?”
兩人很快打在一處,我苦於能力有限,幫不上忙。
論修爲,阮飛略勝一籌,但狐女小小天分極高,招式出人意表,阮飛一時奈何不了她。
然而蛇性狡猾,阮飛打不過狐女小小,就打起我的主意。
就在我觀戰的時候,阮飛現出原形,用長長的蛇尾捲住我後,身子立刻盤起,將我圍在當中。
他稍一用力,我便聽到自己的骨骼渾身作響,我完全相信他有能力將我渾身的骨頭都弄碎。
狐女小小氣憤的想過來救我,可是阮飛加大力道,我忍不住呻吟出聲,狐女小小生怕阮飛害死我,只得站定腳步,怒聲斥道:“有本事衝我來,別爲難我夫君!”
阮飛目露兇光,“夫君?你提醒我了,我現在就殺死他,把你變成一個小寡婦,到時候一樣可以嫁給我。”
狐女小小急得快哭出來,“你若害死他,我就隨夫君一同去了,更不會嫁給你。”
阮飛本來已經動了殺機,我被勒得喘不上氣來,可聽到狐女小小那麼說,他略微鬆了鬆,“小小,爲了一個凡人捨棄你幾百年的修爲,你傻不傻?”
狐女小小固執地說:“我雖無知,但也明白從一而終的道理,我這輩子只認他一個夫君,如果他有事,我肯定不活了,不信你就試試看!”
她的堅決令阮飛無計可施,沉默半晌,阮飛冷冷地說:“既然如此,你隨我回去見大長老,你我的親事是他定的,看他怎麼說!”
我萬萬沒想到狐女小小居然與蛇族有糾葛,看樣子玉帶山又是蛇族盤踞的地方,她此行註定不太平。早知道不該帶她來的,這小丫頭之前也沒說,光一個蛇族少年她都對付不了,倘若見了蛇族的大長老,小小肯定會喫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