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不想得罪的人……所以我是你最在乎的人,對嗎?”司命眼中的光彩瞬間又回來了。

    我用力的捶自己的腦袋,“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求你快點走,否則你會對我失望的。”

    司命抓住我的手,“傻瓜,沒事的,就衝你這句話,哪怕再被你罵上一千年,我都不會離開你。可你爲何突然變成這樣?”

    我的理智再度被怒意沖垮,我用力的推開司命,“滾開!”

    司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後讓到一邊。

    我糊里糊塗的往外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似喝醉了酒。

    偶爾被石頭絆倒,我甚至會指着石頭大罵一頓,或許是對我不積口德的報應吧,我的嗓子很快就啞了。

    不知不覺,我竟走到一處山澗當中。

    好熟悉的地方,好像什麼時候來過。

    怒火燃盡了我的理智和體力,我疲憊不堪的坐下,難受極了。

    一雙掐金挖雲的鮮紅色小羊靴出現在我跟前,順着靴子往上望去,我看見笑意盈盈的絳雪。

    “月老,看你一副沒用的樣子,沒想到你這麼能逃,可最終不還是落到我手裏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在我跟前緩緩握緊拳頭,像是在表演把我掐在手心的過程。

    我呆呆的看着絳雪,說來也怪,折磨我一早上的怒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疲憊。

    “昨晚來我房裏的人是你?”我問。

    絳雪捂着嘴“格格”的笑了,“你不笨哦。”

    我苦笑,“你真頑皮,大家這麼熟了,串門就串門唄,幹嘛裝成阮飛的樣子?”

    “還不是爲了給你製造一個發泄的藉口!月老,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我點點頭,“好極了,不如你乾脆告訴我,你昨晚給我喫的是什麼?”

    絳雪嫵媚的看着我,如果換作是旁的男人,肯定會自作多情的認爲絳雪對他有意思。“你先告訴我你喜不喜歡喫?”

    我諷刺道:“人都說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你不會是對我有意思才特地獻殷勤吧?”

    絳雪媚眼如絲,“那倒不至於,你喜歡的人又不是我。”

    我臉神一紅,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那條小白蛇好暴的脾氣,把我身邊的人都得罪光了。”

    絳雪搖搖頭,“那倒不至於,最起碼還有一位沒得罪徹底。”

    順着她的目光,我一回頭看到司命。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快走嗎?”想到早上的情形,我仍覺對不起司命。

    司命笑着說:“無妨,反正那些話也不是你的本意,況且看你循規蹈矩幾千年,我早就看膩了,性子偶爾野一些,反而挺有趣的。”

    絳雪笑出聲來,“司命星君品味獨特,讓小女子長見識了。”

    司命擺了擺手,“閣下過謙了,就是大男人當中也沒幾個有你這心機手腕!”

    絳雪盈盈一福,“我就當是司命星君誇讚我了。”

    司命拉住我的手,“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走。”

    我掙了一下,“走?我還能去哪兒?阮飛也讓我得罪了,範無咎那又回不去,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司命一跺腳,“大不了我們離開玉帶山,不跟他們攪和。”

    我仍搖頭,“我已經答應了凌北霄,在回西京之前絕不掉隊。”

    司命詫異的問:“你跟凌北霄不是吵架了嗎?”

    絳雪在一旁插話道:“原來是司命星君見人家好朋友吵架,想要趁虛而入啊。”

    司命想裝作聽不見,臉上卻微微泛紅,“月老,如果你不願爽約,我們可以在山下等凌北霄,血月之祭結束後,他肯定會下山的,到時你們再會合也是一樣的。”

    我不說話,只是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司命看出我的心意,長長嘆了口氣。

    “絳雪,我不想住在蛇窩了。”我說。

    絳雪點點頭,“只要你乖乖聽話,人家也不捨得讓你住在蛇窩裏呀。”

    司命戒備的看着絳雪,“你到底要做什麼?”

    絳雪笑着說:“你這話問的好奇怪,是你們主動來找我,想要投靠我,被你一說,倒像是我有什麼企圖似的!”

    我生怕兩人吵起來,連忙拉住司命,“算了!”

    絳雪把我倆安排到一處山洞中,從外面看不起眼,裏面空間卻極大。

    她走後,司命垂頭喪氣的說:“你何必來自投羅網?”

    我笑了,“我是自投羅網,那你算什麼?”

    司命一愣,然後飛快的瞪了我一眼,“我還不是爲了你!”

    我倆研究半天,也沒研究明白絳雪給我喫下的小白蛇到底是什麼。

    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我除了早上莫名的暴躁易怒之外,身上並無其他不適。

    但有一點,我倆達成共識,那就是小白蛇的功效肯定不止於此。

    這也是司命同意留下來的原因。

    晚上,我跟司命只能睡在山洞靠裏側的一塊天然巨石上,這裏沒有被褥,石頭又堅硬冰冷,睡在上面自然不舒服。

    司命主動伸出一條手臂過來,“我喫點虧,借你手臂當枕頭了。”

    我笑嘻嘻的道了聲謝,毫不客氣的枕在上面。

    司命跟凌北霄一樣,都是瘦削卻有肌肉身材,可枕凌北霄的手臂我覺得很舒服,換做司命的手臂則有些彆扭。

    司命見我頭部懸空,笑着用另一隻手把我的腦袋摁到他的手臂上,“枕都枕了,就怎麼舒服怎麼來吧,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我答應一聲,閉目假寐,腦中卻亂糟糟的,許許多多曾經發生過的片段拼命往我腦袋裏面鑽。

    “月老,你睡了嗎?”過了一會兒,司命輕聲問我。

    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理,我沒有回答他。

    司命肯定認爲我睡了,一直平躺的他緩緩側過身來。他的動作很慢,生怕驚醒我。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這個認知讓我愈發不便睜開眼睛。

    眼皮上癢癢的,司命伸出手撥弄我的眼睫毛。

    我先是暗罵他無聊,可馬上想起自己曾經在無垠之域中也曾對凌北霄做過同樣的事,心裏更亂了。

    就在我無所適從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奇異的念頭,那念頭如此強烈,以至於我無法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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