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絳雪還美滋滋的佈置新房,等待一切準備妥當,她去獄中準備救小夥計出來,這對絳雪來說易如反掌,她想給小夥計一個驚喜。
可她最終得到的只是小夥計冰冷的屍體。
這次絳雪沒有哭,只是臉色陰沉的可怕,好在她仍有機會。
胡一山收起三生鏡,“年輕人,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件幸事,到此爲止吧。”
麴秀才跌跌撞撞衝到胡一山跟前,身子癱坐,他抱住胡一山的腿,“老人家,求求您讓我看完第三世!”
胡一山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麴秀才固執的說:“這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求老人家成全我!”
司命也在一旁幫忙說情,我猜他是想從中瞭解絳雪的過去。
胡一山推脫不過,只得答應。
第三世的麴秀才是個富家少爺,在城中偶然見到妙齡女子絳雪,對其一見鍾情,回家便害了相思病,他母親心疼兒子,便託人打聽,很快便找到絳雪的下落。
這回絳雪做了充足的安排,對自己的身份做了一定程度上的美化,少爺全家都對絳雪非常滿意,便託媒人來說親。
親事順利說成了,絳雪被八臺大轎擡到少爺家。
兩人歷經三世終於結成夫妻,這本該是件皆大歡喜的事兒,可洞房之夜卻出了點意外。
少爺向絳雪傾吐自己的思念之情,講述自己如何爲之神魂顛倒。
絳雪凝望着少爺:“你只因爲我的美貌才愛我嗎?”
少爺笑道:“娘子,那時你我只見過一面,除了你的美貌,我對你一無所知。”言下之意自己爲絳雪美色所迷理所應當。
絳雪臉色微變,“倘若我年老色衰,你還會愛我嗎?”
少爺道:“你年老色衰時,我也是把老骨頭了,到時誰都別嫌棄誰。”
絳雪謹慎的搖搖頭,“就算你年歲大了,一樣可以納妾,我卻不同,我只有你了。”
少爺含糊的說:“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們……”
他伸手過來準備解絳雪的衣釦,絳雪檀口微張,朝他噴了一口煙,少爺立刻昏倒了。
絳雪愛惜的撫摸着少爺的臉,神情糾結。
“換做是從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交給你,可我不能接受自己年老色衰被你嫌棄,真有那麼一天,我恨不得立刻死掉,所以眼下時機並不成熟,對不住了,元清!”
在少爺的臉上深深一吻,絳雪戀戀不捨的脫下嫁衣,在房中消失了。
絳雪害怕年老色衰,想要獲得不死之身後再跟麴秀才永結良緣。
麴秀才身子顫抖,他啞着嗓子問:“誰是元清?”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從三世鏡中看到的麴秀才的這三世,他從未有過“元清”這個名字。
所以我們看到的這些只是果,而不是因!
絳雪心中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少年將軍,不是藥房夥計,更不是最終與她拜堂成親的富家少爺,而是她口中那個被喚作“元清”的男人。
沒人回答麴秀才,但我們的表情無疑給出答案了。
胡一山無奈的搖頭,“我這鏡子只能往前看三世,並非是我不願幫你,我也沒法子。”
麴秀才看出胡一山沒騙他,滿心絕望,他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渾身蜷縮在一塊,口中喃喃道:“誰是元清?你是因爲元清纔來找我的嗎?原來你愛的人是元清!那我算什麼,替身嗎?”
胡一山轉身望向我,“他照完了,輪到你了!”
我吃了一驚,“爺爺,你怎麼還惦記着要照我呀!”
胡一山正色道:“爲親孫女兒把關,當然要嚴肅對待,你別躲了!”
我抗議道:“可那是我的隱私,我不想被別人看到!”
胡一山指着麴秀才,“你剛纔看他前世時,怎麼不說那是人家隱私?”
我頗有些心虛,然而麴秀才只顧自怨自艾,對外界的對話充耳不聞,因此毫無反應。
“他是他,我是我,我對自己的前世不感興趣,也不希望被人看到!”我下意識的瞥了凌北霄一眼。
司命對我知根知底,對他我不必藏着掖着的,唯有凌北霄……
胡一山聽出我的言下之意,“這樣吧,我把鏡子調轉一下,你只管照鏡子,除我之外,旁人都看不到你的前世,這樣總可以吧?”
我愣了,“鏡子調轉……那還能照了嗎?”
胡一山微微一笑,“我這鏡子兩面都能照,但只有一面能顯示前世,之前是想讓你們看着方便,可你既然不願意,我就尊重你的意願,不讓其他人看就是了。”
我心裏直癢癢,“那我自己能看嗎?”
胡一山斷然搖頭,“不能。”
本上仙一陣憋悶,這下好了,想要瞞過別人,就得連同自個兒一塊兒瞞着。
可看胡一山的架勢,我不照鏡子又是萬萬不行的。
想那胡一山馬上就要得道成仙,就算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打緊,以他的智慧通透,絕不會在凌北霄跟前戳穿我。
本上仙把心一橫,“好吧,你照吧,但有一點,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準對旁人說。”
胡一山笑呵呵的說:“孫女婿放心,就算我看到你上輩子是豬是狗是王八,都絕不會對外人透露一個字的!”
我臉上一紅,“什麼豬狗王八?我纔不是呢!”
被胡一山這麼一激,我反而盼着他快點照了,待他知道本上仙的身份,就會意識到自己有多冒犯了!
我往前邁了幾步,端端正正的站在胡一山跟前,把頭一昂,滿臉英勇的說:“照吧。”
胡一山翻轉三生鏡,然後把背面對準我。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鏡片,面色凝重。
見他看的聚精會神,我起了好奇心,有那麼好看嗎?
想要湊過去跟他一起看看,誰知道上仙才一動彈,胡一山就大聲呵斥道:“別動!”
我這纔想起來,自己一動,鏡中的影像就消失不見了。
眼見胡一山面色越來越嚴肅,我還一陣心虛,莫非我在天庭酒後無德那點事兒都被他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