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凌北霄這麼說會激怒絳雪,可看絳雪的反應,似乎對凌北霄的表態十分滿意。
“好,你儘管看熱鬧,但咱們事先說好,倘若我今晚成功了,後面的事你一定要幫我!”
我心中暗想,倘若絳雪真的成就不老不死之身,以她的身份,又有什麼事能求到凌北霄?
總不至於是要到鎮北侯府討生活吧?
凌北霄身上,有太多讓我琢磨不透的東西。
這時暗河表面起了波瀾。
絳雪將袖子一拂,水面上立刻浮現出蛇王的模樣。
“進來吧!”絳雪懶洋洋的說,聲音雖不大,水面上蛇王的影像卻似乎聽見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水波抖了幾抖,漸漸恢復平靜。
麴秀才臉上一僵,或許是擔憂自己之前的舉動被絳雪看到,他後怕了。
但很快他又想到倘若絳雪知道他的所作所爲,必然會從中阻止,不會任由他的元丹被奪走,便又放心了。
他臉色的變幻沒逃過凌北霄的眼睛,凌北霄得意洋洋的在我耳邊分析着唯,我心中暗暗歎服,臉上卻做出不耐煩的樣子,“他怎麼想,跟你我有什麼關係?”
凌北霄搖搖頭,“沒關係。”
我冷哼一聲,“那你又何必跟我說?”
凌北霄委屈巴巴的說:“你就不能誇我一句?”
我心中一動,“你跟我一通顯擺,不會就爲了讓我表揚你一句吧?”
凌北霄臉上一紅,不服氣的說:“當然不是,我豈是這麼無聊的人?”
我強忍笑意,“不過話說回來……北霄,你確實洞悉人心,在下佩服!”
凌北霄飄飄然起來,如果他有尾巴,肯定能搖到天上去。
這傢伙嘴上說不在乎,可真誇他一句,他又開心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我本應該緊張的,可不知爲何,眼見凌北霄笑容滿面,我的心情也好起來了。
然而這份難得的輕鬆被蛇王的大嗓門打破。
蛇王怒吼道:“大長老與我蛇族頗有淵源,您非但不護我族類,卻拿我們開刀,傳出去就不怕旁人笑你忘本嗎?”
絳雪面無表情,完全不把蛇王看在眼裏,“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蛇王被其鋒利的眼神所攝,倒退一步,“我只恨自己之前只顧着看別人的笑話,殊不知自己也成了笑話。”
絳雪冷笑道:“好話都被你說盡了,蛇王,你若真的一心只爲族人,當初就不會獻祭百萬族衆,是你先放棄了它們!”
蛇王急道:“可你當初沒說要它們的命!”
絳雪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所以你要在這個時候跟我翻臉嗎?難道你有十足的把握?”
蛇王目光閃爍,“你說什麼?”
絳雪道:“大家心裏想的是什麼,彼此的一清二楚,你何必跟我裝模作樣?”
蛇王嘆口氣,“大長老誤會了,我自知本領低微,不敢有癡心妄想……”
話沒說完,他整個人化作一條巨大的黑蟒,張開血盆大口朝絳雪吞去。
我被眼前的奇景嚇了一跳,還沒等我作出反應,凌北霄已經拉着我退到角落。
蛇王的口中發出奇怪的哨聲,無數條蛇不知從哪冒出來,圍在蛇王的周圍,對絳雪吐着信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本上仙完全看不了密密麻麻的東西,鋪天蓋地的蛇讓我一陣作嘔。
凌北霄從懷裏摸出一個玉白色的小瓶,迅速打開塞子,然後拿着瓶子在我倆四周晃了晃,又將塞子塞好。
鼻端傳來奇怪的辛辣之氣,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北霄,這是什麼?”
凌北霄恨不得把身子嵌入石壁,“避蛇的,殿下,等會他倆打起來,只要把洞口讓出來,咱倆馬上往外跑。”
我一口答應下來,“還用你提醒?這破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凌北霄似笑非笑,“就怕殿下老毛病又犯了,沒完沒了的看熱鬧!”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那麼沒輕重的人嗎?”
凌北霄無奈的點頭,“是!”
我氣的牙根癢癢,然而本上仙是一個以大局爲重的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凌北霄斤斤計較。
在蛇王的催動下,無數條蛇奮不顧身地撲向絳雪。
很快,絳雪的身上密密麻麻的覆滿了蛇,我甚至看不到她原本的模樣了。
“白澤已經下山了,此刻沒人能幫你了!交出血玉,我饒你不死!”蛇王狂妄的說。
混戰中,有不少蛇被甩到我倆跟前,這些蛇顯然十分抗拒我們身上的味道,立刻四散奔逃!然而仍有些蛇奄奄一息,已經無力移動了。
這些半死不活的蛇軟塌塌的躺在我腳下,看得我一陣頭皮發麻。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蛇了!”我壓低聲音抱怨着。
眼看着腳下的死蛇越來越多,凌北霄索性蹲下身,“殿下,上來!”
我不再客氣,立刻伏在他的背上。
凌北霄雙腳踩於蛇屍之上,語氣溫柔,“殿下,別害怕,有我呢!”
說來也怪,明明他是凡人,我是神仙,可聽了他這句話,我一直提着的心居然放下了。
絳雪被羣蛇覆蓋,一開始還在掙扎,很快就不動了。
“絳雪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蛇王收拾了吧?”我感到難以置信。
凌北霄沉聲道:“彆着急,好戲在後面。”
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碰到我的後背,我嚇一激靈,以爲是蛇爬上來了,胡亂用手打了一把。
就聽到一聲呻吟,麴秀才有氣無力的說:“是我!”
這傢伙躲的比我和凌北霄還早,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蛇王和絳雪身上,竟沒發現他就在我們附近。
麴秀才的身上有幾處在流血,顯然是混亂中被蛇咬傷。
他肯定是留意到沒有蛇攻擊我和凌北霄,這纔不顧危險湊過來。
“曲兄,你的心上人正被人欺負,你就不打算去英雄救美嗎?”凌北霄語帶譏諷。
麴秀才卻好像聽不出來,“絳雪的本領勝我千倍萬倍,她若打不過對方,我去了也是白搭!”
凌北霄似笑非笑,“道理雖是這麼個道理,可你這麼做,就不怕讓美人寒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