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秀才囁嚅道：“我只是個凡人，我有心無力啊！”
絳雪冷笑，“好一個有心無力，所以你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在你面前而無動於衷，曲郎，你就是這麼愛我的嗎？”
麴秀才乾笑道：“剛纔那種情形，我衝上去也是送死，絳雪，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死，這纔沒做傻事，但我保證，倘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絕對不會獨活！”
他這番話說的流利至極，我在旁聽了卻莫名尷尬。
有同樣感覺的不止我一人。
凌北霄道：“快閉嘴吧，越說越錯，害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胡一山老臉漲得通紅，他不好評價麴秀才的作爲，也聽不下去麴秀才的狡辯，當即說道：“我出去透透氣！”
凌北霄扯了扯我的衣角，“咱們也出去吧。”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別的，我還想再看看！”
凌北霄驚訝之極，“我的殿下，你怎麼什麼熱鬧都看？”
他壓低聲音，“況且你不覺得麴秀才的嘴臉很可惡嗎？”
我點點頭，“可惡，但不知怎麼回事兒，看多了莫名有些上頭，我想看看他還能有多無恥！”
凌北霄瞪着我，像是看一個怪物。
“你要是不愛看就出去吧。”我不耐煩地揮手趕他。
半晌不見凌北霄動彈，我又催了一遍，“你怎麼還不走？”
凌北霄一臉嫌棄的看着我，“我打算儘量貼近一下你的審美！”
我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
凌北霄無奈的說：“看你的熱鬧吧，我……我陪着你！”
這話說的我心裏莫名一熱，“北霄，你真夠義氣！”
凌北霄皺眉看着我，“就這樣……你就感動了？”
其實他讓我感動的地方是，自己明明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卻肯爲了遷就我而留下來。
但這種感覺我說不出口。
凌北霄仍在嘲笑我，“若是這樣，想拍殿下的馬屁太容易了，直接拉着你去聽一個月的牆根兒，你還不得把對方當成莫逆之交啊！”
我被他損的臉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呵斥道：“別說了，我這看熱鬧呢！”
凌北霄雙手抱胸，一副“隨便你了”的表情。
被他一打岔，絳雪和麴秀才那邊的劇情都有些接不上了。
後續麴秀才應該又說了許多肉麻且不合實際的話，因爲絳雪的臉上滿是厭惡。
“難怪修仙者都不願入輪迴，歷經幾世，不見長進也就算了，人居然變得越來越污濁下作！”絳雪皺眉道。
麴秀才滿臉的卑微討好，“絳雪，我知道自己不如元清，你給我點時間，容我去成長好不好？”
絳雪看着他，“你還想跟元清比？對了，剛纔凌北霄問過你，如果換作是你的前世，看到我有難，你會不會挺身而出？”
麴秀才沒有回答，臉上露出羞愧的表情。
絳雪冷笑，“你不必這樣，他們只是沒有機會罷了，若也見到今天的場景，說不定會跟你一樣作壁上觀，甚至逃之夭夭，這都是有可能的。”
絳雪搖頭，“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說……或許我從來都不曾瞭解過你，今生的你……前世的你……甚至元清，我真的瞭解他嗎？”
麴秀才聽出絳雪的言下之意，又驚又怕，扯着絳雪的衣袖，“絳雪，你不能這樣否認我們之間的感情！”
絳雪輕蔑的看着他，“曲郎，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狡辯嗎？”
麴秀才木着一張臉做着最後的努力，“可我真的愛你啊！”
絳雪狡黠的凝望着他，“愛我？如何證明？”
麴秀才惶恐的問：“你想讓我如何證明？”
絳雪若有所思，“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麴秀才重重點頭，“只要你不生我的氣，無論你讓我做什麼，哪怕是爲你而死，我都心甘情願？”
絳雪嘴邊露出笑意，“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她突然轉頭看向我和凌北霄，“你們倆別光顧着看熱鬧，也替我做個見證！”
我之前還以爲絳雪沒留意到我們，突然被她叫到，還有些不自在。反而是凌北霄落落大方的答應下來。
絳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麴秀才，“你願意用生命來證明對我的愛，對不對？”
活色生香的美人就在眼前，蛇的陰影在麴秀才的腦中退去，他神魂顛倒的點點頭，這回倒有幾分誠意了。
絳雪朝他伸出一隻手，十指芊芊，瑩白如玉。
美人就是美人，光是一隻手就足以勾魂奪魄。
麴秀才呆呆看着絳雪的手，不自覺的想要伸手去握。
倏忽之間，絳雪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條小白蛇，在她的手上靈活的扭動着。
我想到自己的經歷，立刻猜到絳雪要做什麼了！只覺得腹內翻江倒海。
凌北霄見我勃然變色，忙拉着我的手，“殿下，咱們出去吧。”
我勉強剋制住自己的噁心，“不好吧，咱們已經答應了絳雪！”
絳雪把我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的說：“夜涼，還是你懂規矩，剛纔該走的時候不走，現在就都別走了！”
麴秀才看着絳雪手上的小白蛇，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厭惡的神色。
他雖然極力掩飾，可人的本能大過一切。
絳雪把麴秀才的反應看在眼中，語氣中帶着嘲弄，“真愛我的話，你就把它喫掉！”
麴秀才渾身一顫，忍不住倒退一步，強笑道：“這蛇多漂亮啊，吃了豈不是可惜？”
絳雪搖頭，“不可惜，這樣的蛇我有成千上萬條！”說完往前邁了一步。
麴秀才下意識繼續往後退，“絳雪，你也是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絳雪笑了，“果然是讀書人，總能找到藉口！那好，我跟你說實話，其實這並不是蛇，只是我製造出的幻想罷了。它代表每個人內心中最恐懼的東西，你此刻最怕的是蛇，所以你看到的也是蛇，曲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敢承認嗎？你根本就是怕極了蛇，也怕極了我！”
麴秀才目光閃動，“你的意思是……這並不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