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櫃道：“當然要一起歸隱，小公主跟定了夜涼公子，你也一樣，我又離不開小公主，咱們兩姐妹……”遲疑一下，她笑出聲來，“咱們以後就不能姐妹相稱了，倒像是我佔你便宜似的。”
紅葉的耳廓都紅了，她扭捏的說：“林姐，咱們先不說這些，行嗎？”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我得知林掌櫃早就把多年累積的財物轉移出仙樂鎮，故此不慌不忙。
紅葉則飛快的趕回客棧，草草收拾了一些方便攜帶且值錢的物件兒。
我心裏惦記凌北霄等人，忍不住說道：“我那些同伴還沒回來呢！”
阿坤斜着眼睛看我，“莫非閣下要我們在這兒陪你一起等同伴？”
林掌櫃也在一旁旁勸道，“夜涼，當務之急是保住你的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那些朋友日後自有相見之日，不必急於眼下的團聚。”
她說的貌似也有道理，但我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紅葉很快把東西收拾好，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就要出發。
趁着阿坤出去套馬車，我實在忍不住了，“紅葉，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林掌櫃何其聰明，一聽我的話風，趕緊抱着小公主迴避了。
紅葉怔了半晌，苦笑着說：“你想告訴我……你的意中人既不是小公主，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對不對？”
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紅葉面帶譏誚之色，“難道在你眼裏，我就這麼蠢，連這點事兒都看不透嗎？如果你真的有難言之隱，離開仙樂鎮後，我們可以各奔東西，你不必有負擔的。”
我擺了擺手，“雖然你說的是實情，但我要跟你說的事並不是這一樁！”
紅葉神情冷淡，似是對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不感興趣。
然而本上仙只用一句話就成功吸引起她的注意力。“我知道如風在哪裏。”
紅葉的身子顫了顫，難以置信的說：“如風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搖頭，“沒死，只是改頭換面，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接近你罷了。”
紅葉死死盯着我，“你說的那個人是……”
她在等我說出答案，我卻故意不開口，一直到紅葉變了臉色，我才低聲說道：“我不久前剛剛答應那人不多嘴多舌，把祕密爛在肚子裏……”
紅葉倒吸一口氣，“真的是阿坤？”原來她早有預感。
我點點頭，“紅葉，我也不知道阿坤爲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儘管變了一副面孔，可他對你的心仍跟從前一樣。你別怪阿坤對付我，因爲在你們之間，我纔是多餘的那個。”
紅葉臉上似喜似嗔，彷彿終於看到自己的未來，“你已經答應要替他保密，爲何又要告訴我？”
我笑着說：“因爲我看出你的意中人也並不是我，你只是想遵循如風的遺願，讓他走得安心，這才假作接納我，對不對？”
紅葉的眼中帶着笑意，“看不出你也挺聰明的。”
我倆相視而笑。
這時阿坤套完馬車回來，見房內只有我倆，臉上的笑意逐漸結冰。
說到“上路吧”三個字，阿坤的聲音有些發啞，輕的幾不可聞。
紅葉點點頭，輕聲說道：“那這裏就託付給你了。”
我頗爲喫驚，本以爲跟紅葉把事情講明後，她對阿坤的態度會有所不同，可如今她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紅葉，你……”我正要開口相詢，被紅葉以目光示意阻止了。
“老闆娘，一路順風。”阿坤勉強笑着，臉卻比哭還難看。
紅葉答應下來，然後看着阿坤，“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阿坤想了想，緩緩點頭。
紅葉催促道：“有話快說！”
阿坤撓了撓腦袋，哭喪着臉說：“老闆娘，我欠你的工錢……等我攢夠了就還你。”
紅葉板着臉說：“我跟夜涼公子一走，去哪還不一定呢，等你攢夠了錢，肯定找不到我了，乾脆這些賬就平了吧，不用你還了。”
阿坤聽她這麼說，神情更加傷感，“老闆娘，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欠你那麼多……”
紅葉追問道：“你欠我的，真的只有工錢嗎？”
阿坤有些心虛，哆哆嗦嗦的問：“除了工錢……還有什麼？”
紅葉目光閃爍，隨口敷衍道：“比如說……酒窖裏的酒，或者是我跟人打架時遺落的金葉子。”
阿坤如夢方醒，“對，我那裏還有一些金葉子，這玩意兒又輕便又值錢，打架的時候又可以做暗器，最適合帶上路，老闆娘，你等着，我這就回去取。”
他正要轉身上樓，被紅葉一把揪住後襟，身子往後一仰，差點兒沒摔個仰面朝天。
“老闆娘，你這是做什麼？”他驚訝的問。
紅葉笑道：“不必了，櫃檯沒剩多少銀子了，那些金葉子，就留着給你買貨吧！”
阿坤喃喃道：“我怎麼捨得花？”
紅葉似是沒聽清，“你說不夠花？”
阿坤趕緊擺手，“不，夠了，已經足夠了。”
他不忍多看紅葉，失魂落魄的就要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着：“老闆娘，我祝你跟夜涼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紅葉笑道：“謝謝你了，如風！”
此時阿坤已經走到門口，一腳尚在門裏，一腳跨出門外。
聽到紅葉喊出“如風”這個名字，他好像被人點中穴道，頓時愣在原地。
紅葉款款走向阿坤，到他身後時，把自己的手搭在阿坤的肩膀上，神色溫柔，“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爲什麼讓我白白等這麼久？爲什麼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阿坤措手不及。
他愣了半晌，才鼓足勇氣迎上紅葉的目光，“難道你不應該問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紅葉搖搖頭，“已經發生的事，我不想糾結，如風，這幾年，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你，爲什麼就能忍住不與我相認呢？你故意想看我出醜，對嗎？”
阿坤情急道：“怎麼會？紅葉，我並非有意瞞你，我是有苦衷的！”
紅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有苦衷是嗎？那好，我聽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