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等於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紅葉驚訝之餘，也頗爲感動，絳雪肯對她交底，說明已經把她當成朋友了。
紅葉說了一聲“乾杯”，仰頭把碗中酒一飲而盡。
絳雪笑道：“爽快！”然後也把面前的酒喝光。
直到此刻，我並沒喝多少酒，可光看她們喝酒的架勢，已經感覺有些醉了。
本上仙雖然貪杯，卻酒量平平，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偏偏這時範無咎過來敬酒，我心中暗想，剩下的酒當然要跟凌北霄喝，便含笑婉拒。
範無咎也不惱火，深深望了我一眼，“夜涼殿下，你聽說過盛極而衰、樂極生悲這兩個詞嗎？”
他臉上雖是在笑，目中卻透着森森的寒意。
我不滿的瞪着他，“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說這種話做什麼？”
範無咎搖搖頭，“就是跟你沒什麼好聊的，隨口亂說罷了！”
我冷哼一聲，“話不投機半句多，這酒你還是留着自己喝吧！”然後飛快起身，走到凌北霄身邊坐下。
凌北霄疑惑的看了看範無咎，低聲問我：“你倆又怎麼了？”
我怏怏不快，“別提了，影響我心情。”
凌北霄笑了，“你又不是新郎官，誰在乎你心情好壞？”
我死皮賴臉地往他跟前湊了湊，“你在乎啊。”
凌北霄眼中的笑意繼續放大，他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少自作多情，我纔不在乎呢。”
我立刻垮下臉，做鬱悶狀。
凌北霄趕緊補充，“偶爾也會在乎那麼一下下……”
我繼續盯着他，直到凌北霄認輸道：“好好好，我在乎你，總行了吧？”
本上仙本想繼續繃着臉，卻沒忍住，笑了。
另一邊，狐女小小不滿的抱怨道：“大長老，你只顧着自己炫技，一點表現的機會都不留給我，人家剛纔已經答應了紅葉姐姐，結果風頭全讓你出了。”
絳雪笑道：“你這小丫頭，居然還嫌我搶功勞，好吧，我就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
火勢早就被暴雨淋熄了，外面的雨也漸漸停歇了。
可人聲卻沒有消失。
狐女小小笑着說：“這些傢伙不見黃河心不死，姑奶奶我今天就讓他們見見黃河！”
阮飛正色提醒道：“小小，你是修天道的，可不能罔顧人命！”
狐女小小不耐煩的說：“知道啦，你簡直比我爺爺還煩！”
阮飛小聲嘀咕道：“我要能像他老人家還好了呢！”
狐女小小一把揪住阮飛的耳朵，“你想一個人得道成仙，把我甩下嗎？”
阮飛忙不迭的呼痛。
紅葉和如風見狀，相視一笑。
世間有情人的相處方式有千萬種，像他倆這般心意相通、相濡以沫的有之，如狐女小小和阮飛那般青梅竹馬、歡樂跳脫的亦有之。
但凡心中有愛之人，看到此等溫馨場景，都將會心一笑吧。
絳雪含笑打斷狐女小小和阮飛的打鬧，嗔怪道：“小小，你不是要幫忙嗎？轉眼又把正事兒忘了！”
狐女小小忙道：“沒忘沒忘，全在心裏記着呢，大長老，我馬上出去收拾那幫不開眼的傢伙！”
絳雪喊道：“慢着，小小，你能教訓這幫人一次，卻不能教訓他們一世，等咱們離開以後，如果這些人再來找紅葉和如風的麻煩，你又當如何？”
狐女小小略一思忖，倒吸一口涼氣，“大長老，你的意思是……讓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嗎？”
她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懼意，“這可不成，我還沒殺過人呢！”
絳雪啞然失笑，“誰說讓你殺人了？我就是想讓你動動腦子，不要一味依靠蠻力解決問題。”
狐女小小滿臉茫然，她下意識看向我，想要讓我給個提示。
然而本上仙也沒摸透絳雪的意思。
凌北霄見狀，在我耳邊低聲說道：“絳雪的意思是要嚇嚇這幫人，讓他們以後不敢來找麻煩！”
我下意識問：“怎麼嚇？”
凌北霄嘆口氣，索性放高了音量，“凡人最是愚昧，往往對鬼神之事深信不疑，有時神仙說一句話，比咱們說千百句還管用呢！”
狐女小小聽了，終於反應過來，“大長老，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假扮神仙？”
絳雪含笑點頭。
我一拍大腿，“這個主意好，聽說觀世音菩薩在民間人緣最好，你就假扮她吧！”
狐女小小犯了難，“可人家又沒見過觀世音菩薩，萬一扮得不像怎麼辦？”
我忍不住笑道：“你都沒見過，難道外面那些俗人就見過嗎？”
狐女小小恍然大悟，就見她身子一轉，居然真的變成一個寶相莊嚴的女神仙模樣。
這副樣子與觀世音本尊比起來固然有很大的差距，但若用來矇騙凡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趕緊拍手叫好，阮飛也跟着大吹特吹。
狐女小小身子浮上半空，雙腿盤起，座下是盛開的蓮花，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可她一張嘴就破了功，“大長老，我裝的像不像？”神情調皮至極。
絳雪忍笑點點頭，囑咐道：“你別露了餡兒！”
狐女小小拍胸脯保證，“放心吧，你們稍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連人帶座下蓮花倏忽消失不見。
我們皆是繼續喝酒，只有阮飛覺得新鮮，飛身跟了出去。
沒過多大一會兒，兩人有說有笑的回來了。
我正想詢問外面的情況，凌北霄突然捏了捏我的手。本上仙一擡頭，發現席上衆人相互使了個眼色，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說笑。
狐女小小坐下後，顯然是想炫耀一番，可偏偏沒有人過問，這可把她憋壞了。
實在沒法子，她只能找阮飛配合，故意提高音量道：“阮飛，你說那些人多愚昧，人家只是隨便說幾句話罷了，他們就對我又跪又拜的，簡直笑死人了。”
阮飛沒領會狐女小小的精神，實話實說道：“嚴格來說，人家是給觀世音菩薩面子，又不是給你面子……”
狐狸小小把臉一沉，“不會說話就別說，哼！”
阮飛莫名其妙，“姑奶奶，我又哪得罪你了？”
我們見狀，都覺得好笑。
本上仙不忍阮飛無辜受牽連，也覺得大夥好戲看夠了，便主動誇了狐女小小几句，把小妮子得意的都快飄到房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