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甲冑的高大男子身上散發出萬丈光芒,宛如一輪烈陽從城中陡然升起,一時間,西崑崙洲之上又有兩輪明日懸空,一個在天穹之上,一個在崑崙之下、在巨城上空。
那個男子雖然光芒耀眼,但是卻收斂渾身氣勢,身上所散發出的光芒化爲一道又一道的光柱凝結如絲,那一道道光柱以男子爲中心,四面合圍,化作一張鳥籠巨網從天撒下,一瞬間便將男子身下的城中那一座府邸團團圍住。
只聽那個男子長聲傲笑道:
“既然你能佈陣,
“那我也請你來嚐嚐我金烏宮的陣法!”
很多人一看見那個男子身上所散發出的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時,就已經知道那是金烏宮之人,再一看光芒之中男子甲冑威嚴的身影,無數人皆是恐懼不已,不敢直視。
長明河畔,一座落地而起的高臺之上,朱九囍和老人同坐,一羣少年少女眼耳相守、口鼻相關,恭敬站立不言。
當一羣少年少女看見那個男子現出真形光芒,從城中步步升起之時,一個個無不是眼羨心慕,無不渴望自己也能成爲那個男子一般。
俯視天下小!
此乃真金烏一族也!
想在九天之上時,金烏一族也應該是如此光芒萬丈,照耀諸天!
這纔是真正的天上仙族,九天之仙,讓人望而生畏,畏而生羨!
朱九囍看着那男子的身影,感受着那讓神魂都感到溫暖的太陽真火照耀在身,也是一陣心神搖曳不停,不過和一羣少年少女不同的是,朱九囍很快就回過神來。
因爲此時,在朱九囍心中,有心事稍解。
因爲此時那個童子已在籠中、插翅難逃,總算是可以爲姑奶奶報仇了,現在就只還剩下那個以長河爲劍、烈日爲光的麻衣草鞋的傢伙了,就是不知那個傢伙現在到底在何處……
“恭喜了!
“看這樣子…
“這一次那‘拔毛天君’肯定是跑不了了!
“我聽說這‘拔毛天君’闖過扶桑禁制,
“居然在你們幾個老頭子眼前將那扶桑之種給盜走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在金烏宮的高臺一旁,另有一座高臺平地而起,不讓高下,有一道聲音從上面傳來。
高臺之中,有三張長案分處於階上階下,階上玉案橫陳,一個長身金髮男子正身而坐,雖然男子已經坐下,但是因爲身形極高,仍然比高臺旁邊一羣恭敬站立的少年少女還要更高!
階下兩張長桌坐着兩個老人,一個老人閉目身靜、長髮如灰。
而另外一個老人五官不全、無鼻無眼,頭皮乾淨、一發不生,老人雖然背對着城中那一道懸天光芒,但是那鋥光瓦亮的頭皮之上如同一面琉璃明鏡,將天上地下、四周一切的景象都倒映其中。
言語之人正是這個長相奇形怪狀的老人,就連朱九囍望之也心生畏懼。
老人說完,可是並沒有得到迴應,而老人對面那個閉目的老人卻冷冷說道:
“吳法吾兄,咱們不是也想去偷嗎?
長相奇形怪狀的老人正是姓吳名法,聽見對面老人說破往事,老人吳法不但不怒,反而笑道:
“哈哈…
“如此說起來,
“這‘拔毛天君’也算是我們東陽殿的敵人了!
“幸虧有吳天吾弟及時提點,
“不然,
“我差一點就準備去救人了!
“‘助紂爲虐’…
“‘助紂爲虐’啊……”
灰髮老人名爲吳天,言語之時始終閉目,正準備開口再言時,朱九囍身後的少年朱溫憤憤言道:
“兩條瘋狗,
“瘋言瘋語,
“再不住口,
“就把你們兩個打成死狗拴在扶桑之下,
“讓你們好好叫個夠……
“啊……”
朱溫言語未落之時便又驚聲而起,兩道疾光憑空生髮,似水無形、似劍無痕,從兩處急急朝着朱溫電射而來,一道刺向朱溫左眼,一道刺向右眼。
朱溫還來不及閉上雙眼,哪怕是靠身體自然的反應也來不及,雙眼眼皮只感到光芒刺痛,一股冰涼,一股灼熱,瞬間那兩道疾光已經停在鼻尖之上,直到此時,朱溫才終於有機會將自己的眼睛閉上。
不過剛剛閉上眼睛朱溫隨即又睜開雙眼,因爲閉目的那一刻已經看見那兩道疾光不再動彈,竟然開始一點點消逝在自己眼前。
有了剛纔落水的教訓,此次朱溫再次開口其實已然有了心理準備。
既然言語不能表明心志,有此機會在眼前,所以決定賭一把,‘以死明志’,賭面前老人不會見死不救,賭自己運氣夠好,希望能借此讓老人多看自己一眼。
賭上了性命,結果終於算是賭贏了。
老人轉過身去,朱溫眼前那兩道足以取其性命的疾光消失無痕,老人雙眼之中一絲絲笑意看着朱溫,責備道:
“長輩說話,
“哪有你晚輩插嘴的份!
“扶桑樹下…
“怎可任‘人…’褻瀆?”
朱溫看着老人眼中那一絲絲笑意光芒,心中已然有譜,於是俯身請罪言道:
“朱溫…
“多謝三祖救命之恩!
“以後絕不敢再胡言亂語,
“絕不敢再褻瀆扶桑!”
朱溫身後一羣少年少女看着老人眼望朱溫的眼神,不由得心生羨慕,更是對朱溫剛纔的直言之語佩服不已。
旁邊高臺之上,兩個老人吳法吳天,紛紛站起身來,劍拔弩張。
此時,階上響起了一陣斟酒之聲,那個一直置身事外的長身金髮男子終於言道:
“爲何喜鵲總是好築高巢?
“再高又如何?
“總是在人間!”
金髮男子言語琅琅,高臺之下波濤沉浮。
朱九囍所在的高臺上下四周,無人吩咐,一道道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怒視着那個金髮男子。
突然之間,兩座高臺並立之處有一道明光和一團炙熱火光猛然相遇,長明河水突然涌起,驚起波濤萬丈。
明光氣息霸道,火光氣息猛烈,河水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