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燈火人間 >第二百四十七章.劍舞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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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上生清風,臺下江水流,一陣陣呼聲隨風呼嘯,雙日照耀之下,長河光明!

    臺上碧玉流光,陳言禮、鮑參軍、秦川、姜麟兒、滿臉字符的少年、還有揹着一對巨大板斧的少年略顯魁梧,兩把巨大板斧在人羣中佔據了極大的位置,以及最後一個藏身於黑斗篷之中的少年幾人站在一起。

    其實趙牧靈始終也沒看出黑斗篷之中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之所以說藏身於黑斗篷之中的是少年而不是少女,其實是因爲黑斗篷之中的人總是和陳言禮等幾個少年男子待在一起之故。

    再加上到現在爲止好像也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其他人好像也沒有多餘理睬過他,所以趙牧靈對其名字和性格都是一概不知,下山之後一路匆匆、形同陌路,一直也沒來得及問,不過那個滿臉字符和另外一個身背板斧的少年倒是聽其他幾人分別叫二人名爲陳萍和魏釗。

    陳萍五官端正,面相其實生得很好,可是偏偏嫩白的麪皮之上長着一個一個像天書一樣的文字。

    起初趙牧靈還以爲那是其他少年少女對他的惡作劇,可是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一個個文字都像是生來的痣一樣稍稍突出麪皮之外,一個個肉芽彼此連接,確實是從臉皮之中自然生長出來的。

    更奇特的是陳萍滿臉字符幾乎大小一樣、間距相同,可是字符卻個個不同,每個字都是周正威嚴,流淌着一股與天相契合的自然法度,整張臉上儼然像是雕琢着一篇大義文章,就像是老天爺將他的麪皮當成了信箋一般,只不過這封來自冥冥天然之處的信或許只有老天爺才懂,世上如果也有人能懂的話,也許就只有‘收信之人’陳萍或可參悟其中‘天理’了!

    而另外一個身背板斧的少年姓魏名釗,其實魏釗纔算是趙牧靈醒來之後第一個認識並且記憶深刻的青羊山上的同齡人,不爲其他,就因爲魏釗時時刻刻從不離身的那兩把大斧,每一把大斧都比魏釗自己還要高出半截。

    趙牧靈自問,哪怕只是其中一把斧頭自己舞起來就已經夠嗆,也不知魏釗同時舞動兩把大斧時會是什麼樣子,趙牧靈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聽說魏釗師傅也是使斧子,不過在青羊山上卻是並沒有看到,也不知他師傅的斧子又有多大。

    這一次下山,青羊山上本來還有幾個少年少女,不過都留在了山上,說是山上還有很多前輩高人,一個個都不喜歡拘束,全都流浪在外,也都沒有見到。

    在一羣少年旁邊就是童言言、宋安寧、徐南卿和木花衣幾個少女,歷寒月也和幾個女子站在一起,臉色有幾分蒼白。

    衆人眼神各異,讓人意味難明,趙牧靈總感覺哪裏透露着蹊蹺,以眼神詢問陳言禮和鮑參軍,可是兩人都當作沒看見,而那道帶着怒氣與幽怨的聲音就是從衆人中間傳出,趙牧靈一聞之心裏頓時放鬆許多。

    一羣男女向兩邊讓開,中間一張雕琢精緻的長桌慢慢顯露出來,三個女子分坐於長桌兩邊,炎霜華和啞女簡行坐在一旁,二人面色比歷寒月還要更爲難堪,臉上蒼白一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兩人相互扶攜才從桌子上坐直起身。

    炎霜華言語怒氣衝,一下帶動了身上傷勢,眉頭緊皺,但是看到趙牧靈之後,一灣清泓又流露出柔情。

    趙牧靈伸長脖子半天終於看見炎霜華安然無恙,整個脊背像是被拉滿了的弓僵持了半天,終於再也無力爲繼,一時又想不到什麼言語答炎霜華的氣話,只能垂下頭歇息,才發現被系成一朵花的粉紅布條依舊掛在自己脖子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味道,心裏也爲之寧靜。

    緩了一口氣之後,趙牧靈再擡頭時才注目到女子珍珠,她披着黑色衣裙,也趴在桌子另一邊,不過卻是一直背對着自己,始終都是紋絲不動。漢子張青正蹲在珍珠對面的長椅上,緊挨着啞女簡行旁邊,卻是在一直神色戒備地盯着珍珠,只有偶爾才關心兩眼啞女的傷情。

    衆人眼神意味深沉,珍珠也始終沒有回頭,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自己,趙牧靈知道,在自己跳入火海之中後一定又發生了什麼。

    “嬴前輩……!

    “麻煩您放我下來……!”

    趙牧靈轉回頭再一次領略嬴狗的‘口若懸河’,嬴狗倒也沒有讓趙牧靈失望,口水照着趙牧靈臉上直噴,言道:

    “臭小子……!

    “英雄救美尚屬正義之行,

    “雖然不自量力,但也不失一片光明磊落之心……!

    “可是不知量力而行,只知道一味逞強……!

    “那可就只剩下愚蠢了……!

    “我現在把你放下來你站得穩嗎……?”

    這一次嬴狗帶着濃烈情緒,張口之時,趙牧靈冒着‘瓢潑大雨’終於看清,嬴狗一口齊整整又大又白的長牙居然已經變得炭黑一片,有幾顆門面上的牙齒甚至下落不明,原來這就是嬴狗一直不願張嘴的原因。

    看來在自己躲入另一片天地之中時,在這長河之上也不安寧,就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竟然讓嬴狗前輩‘損失’如此之慘重……!

    趙牧靈只是堅持了一瞬間就不敢再直面嬴狗,再次將頭低垂下來,正好看見嬴狗另外一邊肩膀上的‘鄰居’,那個‘咬舌自盡’的奴人男子也在眯着眼‘躲雨’,其身上依舊穿着奴人服飾,卻被嬴狗口水噴溼了大半。

    趙牧靈心裏憂急,無暇顧及太多,只能對男子施以抱歉神色,又對嬴狗說道:

    “嬴前輩……!

    “我想試一試……或許能行……!”

    ——

    “老狗……!

    “就讓他試一試吧……!

    “反正疼在他身上,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一個身着道袍的身影從嬴狗身後一側走出來,語氣冷不暖,即使不聞其聲,只看身上那件道袍,趙牧靈也知道那是‘梅香’道人,只不過聽其語氣,‘梅香’道人好像也對自己有着不小的怨氣。

    “多謝庖前輩……!”

    趙牧靈也不管‘梅香’道人到底是好話壞話,反正前輩所說的哪怕是壞話,當成好話也一定能讓自己受益匪淺,於是誠然答謝……!

    ‘梅香’道人似乎是不忍心,又說道:

    “小子……!

    “‘聽人勸、喫飽飯……!’

    “‘不聽人言、喫虧在前……!’

    “我別怪我沒提醒你……!

    “老狗肩膀上躺着雖然看起來窩囊,

    “可是還能得個清靜無事……!

    “你要是下來了……嘻嘻嘻……!

    “恐怕你今天……哎……就慘了喲……!”

    趙牧靈看了一眼旁邊的一道道眼神沒有說話,沉默之間已經被嬴狗拎着一隻手從肩膀上放到地上,可是雙腿落地之後卻一直感覺不到地皮在何處,確切地說,是連雙腿都感受不到……!

    嬴狗一鬆手,趙牧靈瞬間就癱軟滾到了地上,腦袋向着河面無法動彈,這纔看見在河面之上有千座橫跨兩岸的擂臺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一一築起,每一座擂臺都在長明河河波之上靜靜懸浮,所有擂臺之上都有人正在大打出手,少則單獨兩人,多則有百十人亂戰在一起。

    此時有一座擂臺尤其惹人注目,只見擂臺上靠近兩岸邊各站着百十號吹樂鼓手在搖旗吶喊,無數女子圍在擂臺邊緣高聲助威。

    而擂臺之上,此時有兩個鮮衣俏皮囊的少年正在以長劍相對,一個劍花飛入天,身姿遙遙墜人間,一個劍舞江水寒,迎天而上戮天仙,二人一上一下,各自長劍相指於空中,劍尖相對,空中大放光明。

    兩個少年各自身後擂鼓之聲你追我趕,鼓點密集,讓人透不過氣來,兩邊的女子也停止了吶喊,都心懷憂切地望着空中,不知輸贏……!

    光明消失之後,兩個身影瀟灑墜落於臺上,彼此抱劍行禮,看樣子輸贏不分……!

    擂鼓之聲也隨着兩個少年之間的一場大戰盛極而衰,在噠噠噠噠地連續密切的鼓點中戛然而止,最終以鼓錘相擊的一聲清響爲整場大戰收尾。

    鼓聲一停,頓時無數女子的嬌聲呼叫齊齊響了起來,雛鳳聲清,婉轉動人,羣鳳齊鳴,百鳥無聲,旁邊擂臺上幾十個生死血戰扭打在一起的人也都停下了手。

    “這兩個小娃兒長得倒不錯,

    “打架也花俏的很,確實很好看……!

    “不過和小師妹比起來還差得多…….!”

    ‘梅香’道人不吝誇讚,擂臺之上,兩個少年在大羣女子的呼聲簇擁之中,都各自返回了岸邊……!

    看着那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手段層出不窮,神通劍法微妙無雙,趙牧靈一陣陣心神搖曳難以平靜,別人都已經能夠飛天入水、而自己還只能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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