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氣息蒼茫,獸吼如雷連天震響,千里赤地蟲蟻橫行,密林高山地域無疆。
手段通天,兩座擂臺合攏之後演化成了一方小世界,真實無比,不知到底是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還是眼前的世界皆是由陣法演化。
再看身後已經不見河畔長臺,仰望於天也不見雙日懸空,天不見崑崙,陳言禮恍惚之間心中無主!
“歷姑娘……!
“此地風雲詭譎、變幻莫測,不知虛實,
“我本該和你同路前行!
“可是此地只有我們兩個境界最高,
“我的師弟師妹不知散落到了何方,
“還希望你今日能助我一臂之力……!”
歷寒月回望身後,原本長臺的方向已經變成了一片連綿大地,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不知此處世界到底有多大。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兩個分開行動才能找的更快,
“只是我擔心這座擂臺世界不會就這麼簡單而已,
“這處天地之間的靈氣狂暴雜亂,
“好像是…...記載中的魔界天地!”
擂臺改天換地,歷寒月發現自己的心聲也無法再與師兄溝通,而且此處天地靈氣混亂,似乎不像是人間的天地。
陳言禮默然點頭,一腳踢向了腳下的一塊圓石,圓石四分五裂,觸感真實,根本分不清眼前世界的真與假,然後陳言禮取出懷中長劍,慢慢抽出寒光鋥亮的劍條指着身前四方,言道:
“我們這場擂臺比試不過只是引子而已,他們真正的算計還在外面,
“要是你們真的敢把算計打到我師弟師妹們的頭上,哼……!一個也別想下崑崙……!”
——
擂臺之外,兩岸無邊長河如同一張幕布倒映着擂臺天地之中的小世界,陳言禮立於河面之上劍指四方,千萬人圍觀,兩岸無聲啞然,上下只聽其一人獨言。
手中劍鋒直指兩岸,陳言禮開口便道出了臺前幕後的隱晦用心,河畔一座座亭臺風聲鶴唳,無數人臉色大變。
第三次戰角聲歇,河岸最前方,青羊山和西牛觀的長臺之前,兩座擂臺合到一起之後就消失無蹤,嬴狗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
“哎……這些狗·娘養的還真能弄出些讓人意外的東西……!
“可千萬不要被陳言禮這小子給嚇破膽了……不然畏手畏腳的可就不好玩!”
廖挑慢慢地收回手,滿心尷尬未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上臺就碰見了炎霜華不說,沒想到自己才道出九洲仙門大派之間的陰謀,剛剛起了一個頭,陳言禮卻出人意料地說出了更多,既然連陳言禮都知道,看臺上幾人風輕雲淡的樣子肯定是更早就知道了,感情自己火急火燎的趕來,結果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瞎着急、亂操心……?
說不定剛纔他們就是在笑自己……?
肯定是了……!
一時廖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是臺上煌煌威嚴,場面尷尬,在那幾個老哥面前已經藏無可藏,扒開酒壺正準備故伎重施,用喝酒來掩藏尷尬,卻被嬴狗忽然感動了一下,嬴狗體貼人心,搬了一張椅子邀請廖挑入座,可是廖挑沒想到一坐下又正對着炎霜華。
廖挑只覺得此處臺上根本容不下自己,當真是步步艱難,字字尷尬……!
炎霜華傷心之際竟然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讓人憎恨的聲音,擡頭一看竟然真的是廖挑,以炎霜華平日的脾氣,廖挑至少也肯定是逃不過一頓臭罵,不過此時炎霜華興致乏味,只是冷眼恨了半天倒也沒有說一個字,看了一眼河岸上方就不再理睬廖挑,而是轉頭看着江面之上的巨大‘幕布’!
嬴狗得遇同道之人,身上一股好客的熱情勁一發作就難以收拾,已經將自己的椅子和廖挑搬到了一起,見廖挑不敢面對炎霜華,調侃笑道:
“喲……!看來是老相識啊……!那就不用我再多做介紹了!”
炎霜華嘴裏恨恨言道:“呸……!老強盜……!”
炎霜華罵聲如貓叫,旁邊幾個漢子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眼神如同殺人之箭、箭箭戳心,讓人更加尷尬不安,廖挑只能目不斜視,都顧不得嬴狗‘口若懸河’直往自己頭上噴,直到聽見旁邊一道有些熟悉的老聲傳來,廖挑才終於坐得踏實:
“這不是桃花塢的廖挑撂挑子麼,欺男霸女就算了,如今連晚輩也要欺凌了麼?”
廖挑坐起身斜視着管梡仙,擠出了滿臉笑容,說道:
“我道是誰嘴這麼長、話這麼多,原來是管寬閒!看我這眼神……失敬失敬……!
“您怎麼老了這麼多……?不過沒老死就是萬幸呀……!”
兩個老熟人見面,寒暄不客氣,彼此揭短、針鋒相對。
管梡仙滿臉怒氣足以殺人時,嬴狗一拍雙手,大笑道: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看來咱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呀!就該咱們幾個坐在一個長臺上喝酒纔對……!
“這幾位是王寶、李震和張青,
“來來來……咱們一起走一個……!”
嬴狗張嘴大笑,涼風倒吸,嘴裏幾顆牙的新落之處陣陣激靈,這個時候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疼意,衆人正要舉杯,卻聽‘梅香’道人冷冷言道:
“唱戲的就要登場了……!”
廖挑這才急着問道:
“你們既然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讓他們去犯險……?”
張青又從其他人的嘴裏聽到‘桃花塢’,同樣是說廖挑,卻依舊是毫無頭緒,王寶和李震也是看着廖挑滿臉疑惑。
自從昨日下午在小麪館的篷帳之中不歡而別之後,張青便對廖挑耿耿於懷,畢竟他刁難了自己的趙客兄弟,張青反覆思索,將人間九洲有名的山河全都梳理了一遍也沒有想出哪裏有什麼桃花塢,不是似乎,而是人間根本沒有桃花塢這座仙門山頭。
一看見廖挑居然找上門來,張青始終也不言語,此時纔不悅地說道:
“你懂什麼?你聽我陳言禮老弟的口氣,他像是去犯險的麼……?”
張青情緒鮮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青是在故意刁難,廖挑也知道張青是在故意針對自己,一時閉口無聲。
而除了廖挑,其餘的幾個老少男子都在憋笑,連管梡仙身旁終於自由的管紅鹿也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因爲之前最操心着急的那個人正是張青,不僅想又要去擂臺上留人不說,更是指着嬴狗和庖梅香就是一頓大罵,情緒言辭以此時的廖挑還要更加激動。只不過經過庖梅香的一番解釋,張青心裏的緊張才終於疏解。
廖挑知道,篷帳之中的那件事確實是自己生了私心、做的不夠光彩……!
心中無理,口中無言!
管梡仙沒有再和廖挑計較嘴上功夫的得失,而是說道:
“只是不知他們這場戲到底要怎麼唱,這麼多人難道都要一起上場……?”
廖挑隔着幾張座位和張青幽幽對視,要不是此處有人肯定早就動起手來,教訓不知所謂的晚輩一向都是廖挑樂於爲之的事!
聽到此處,廖挑也是疑惑從生,不過更是後悔,剛纔在武陵山那裏走得太快,都忘了向那京兆老兒問問清楚,不然此時就可以好好地露個臉了,讓青羊山和西牛觀刮目相看的機會可不太多,可惜如今遇到了卻只能眼看着機會溜走!
廖挑悄聲嘆氣,卻發現身旁一直笑嘻嘻的嬴狗突然變得一本正經,好像一眨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又看見其一口黑得慘不忍睹的長牙緊咬,廖挑這才明瞭,嬴狗本來就是屬狗臉的,自然是說變就變,聽其說道:
“有崑崙在上,他們還能怎麼唱,難道他們還敢上崑崙去講理?
“就算我借給他們諸天萬界那麼大的一顆膽,他們敢麼……?
“想也不用多想……肯定是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陳腔濫調……!
“大不了就是衆人請願……!
“不然這幫趨利避害、唯利是圖、各懷鬼胎的傢伙還能幹什麼……?”
‘梅香’道人一隻手背到背後,突然拿出一副滿臉嚴肅的樣子,對着嬴狗大聲向長河上下疑問喊道:
“難道不是你借的……?
“那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狗膽……?”
話聲一落,無人敢笑,長臺之上寒光乍現、兵乓作響,一陣陣破風之聲來回穿梭,嬴狗和‘梅香’道人都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
管梡仙一把將管紅鹿搶到懷裏緊緊護住,其餘幾個男子也都收手束腳,都在給大打出手的一人一狗騰地方。
廖挑是唯一一個能夠看清面前一人一狗每一個動作的人,不住地凝重點頭,心道果然,西牛觀能靠着區區幾人攜領人間數千年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家人動起手來比對外人還狠……!
嬴狗和‘梅香’道人一言不合便開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長臺之上那八九個一直不停跳舞的衣着華麗的‘請客之人’一一踢落河中。
可憐幾人‘一番好意’,落水之時依舊不能動彈,隨水流逝,竟然無人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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