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燈火人間 >第三百一十一章.心向着他
    隱姓埋名只是不得已而爲之,趙牧靈鬆開炎霜華的手,向衆人作揖致歉。

    在學會心言神通之後,不經意就聽見他人的心聲,衆人的心聲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楊春心中所想一字不漏,趙牧靈聞聲轉身,正好和楊春四目相對,而地上的奴人男子依舊跪在地上高高捧着雙手。

    “楊兄,你年紀比我小,境界比我還高,不必一時執着非要拜我爲師!我自己對於修行之事本來就是一竅不通,實在當不了你的師傅……!”

    趙牧靈艱難舉起雙手向楊春致歉,趁着楊春站起身自己中斷了拜師之禮婉拒了楊春拜師的請求。

    趙牧靈一轉身,楊春幾步連退,慌亂之下心裏也沒了主意,楊三月恰時飛身而入,一把拽走了楊春。

    楊春走後,只剩下了奴人男子一人還跪在地上,奴人男子心意堅決,雙手高高捧在頭頂。

    趙牧靈跨越天地才於人間重生,自知活着不易,自由更難,根本不願意因爲自己而束縛奴人男子的自由,可是卻無法動搖奴人男子的堅決,此時好像不論自己說什麼都只會給奴人男子帶來侮辱。

    當時,奴人男子得知被其舊主拋棄,哀大之下,不惜咬舌自盡以盡其忠,趙牧靈對其感到敬重也感到悲哀,斟詞酌句還是無法開口。

    炎霜華緊緊攥着手心,似乎是不想讓手心中的餘溫溜走,心情好了很多,說道:

    “你覺得你拒絕得了他嗎……?”

    趙牧靈搖頭,炎霜華身上的鎧甲已經消失,大袖一輝,胸前兩蕩,又說道:

    “既然拒絕不了,總不能讓他就這樣一直跪在地上吧!反正也沒有選擇,那就答應他呀!我是師姐,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

    趙牧靈點點頭,看着奴人男子高舉在頭頂的雙手,說道:“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炎霜華一下也沒了頭緒、啞然無聲,同樣是在小鎮天地長大,兩人都不知認人爲主的禮儀有何過場和講究。

    炎霜華收起一身不羈大氣,乖乖退回到趙牧靈身邊,趙牧靈只好向陳言禮求助。

    陳言禮見奴人男子心誠無悔,自己由心,於是說道:

    “你只要交給他一件信物,再爲他賜名就可以了……!”

    趙牧靈交過信物,卻不知該取什麼名字,在趙牧靈的印象中,爲他人取名這種事本該是父母長輩來做,而奴人男子比自己還大幾輪,趙牧靈總覺得有所不當。

    不遠處青羊子說道:

    “別磨蹭了,咱們也該動身了!既然你姓趙,就叫他趙三洲吧……!”

    青羊子說完就轉過身,肩上扛着劍,手裏提着酒,從水岸邊迎頭向上,才走了幾步就消失無蹤,秦虎、梅香道人和嬴狗也轉身跟上,衆人紛紛動身。

    青羊子等人走在前面,快無蹤影,卻是一路沿着河岸走到了劍山之下,並沒有和其他九洲修行之人一樣急着朝明月峽峽口而去。

    趙牧靈被珍珠和炎霜華兩個女子帶着,跟着一羣少年少女不斷追趕,一路越行越遠,水遠山近,趙牧靈身上並不輕鬆,不過對渾身上下的痛意已經慢慢習慣。

    在渾身封鎮之力的包裹之下,趙牧靈身上每一處肌膚、每一塊血肉隨時隨地都承受着數倍的萬鈞之力,但是趙牧靈一直忍着不吭一聲,而且越走越快,因爲趙牧靈知道,自己的身軀在不斷地變強。

    趙牧靈沐浴在渾身的痛楚之中,甚至感到興奮,不禁期待着自己的身軀完全適應了封鎮之力後的蛻變。

    趙牧靈和陳言禮等人一起到了劍山之下時,青羊子幾人已經喝得醉醺醺了,一羣老壯男子站在山下看着河面上一個個飄流而下的人大笑不止。

    而時,嬴狗正說道:

    “這些老傢伙真把白先生的話當耳旁風了嗎?白先生都說了道齡需在百年以內,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境界也高,臉皮也是真厚,明知不可爲而偏爲之……!”

    庖梅香說道:

    “這一次也不知九洲能有多少人能穿過這道峽口,少年遠遊,沒有護道指路之人,希望今日去者他日都可返回……!”

    秦虎笑道:“梅香先生,聽說你也要前往靈界去萬林書院授課,那以後咱們就是同僚了。白先生既然邀請了我們,你就大可不必擔心,以後我們多照看着這幫孩子就是了……!”

    庖梅香並沒有理睬和嬴狗狼狽爲奸的秦虎,而是遠遠地看着北方……!

    趙牧靈在兩個女子的陪同下,站在岸邊半天才喘勻了氣,眼望明月峽天門近在眼前,趙牧靈將手橫在身前,兩座劍山之間風聲呼嘯,風尖如刃,手心中刺痛隱作,心中不禁感嘆道:“危乎高哉!”。

    峽口倚天而立,一線天開,無數人影飛進峽口,有的人才剛剛臨近就被峽谷之中穿谷而過的風刃擊翻,落入水中,峽口似有一道無形之牆擋住了衆人的去路。

    很多年歲頗大的人一靠近峽口就立即跌落進了水裏,根本前進不得一步,能夠進入峽口的無不是年輕的男子和女子,只不過進入峽口的人也在不停地落進河中,能夠一帆風順的只是鳳毛麟角,估計能夠一路走到底的只會更少。

    劍山峽谷直通天門,可是崑崙依然高高在上,不只堵住了天門,更是壓蓋了整片天……!

    在青羊子幾人身後,楊三月一隻手抓着楊春,一隻手拉着廖挑走到角落裏,避開衆人之後才說道:

    “老廖,我估計我是沒那福分去靈界了,我就把楊春託付給你了,請你爲我代爲照管,從今以後他就是你徒弟了……!”

    楊三月死死地拽着楊春掙扎的手,說完便向廖挑跪了下去,楊春見爺爺爲自己向別人下跪,手立刻乖停,立即也跪在了廖挑面前。

    廖挑沒想到楊三月會來這一出,自己的手又被楊三月拉着,跑都跑不掉,趕緊把楊三月扶起來說道:

    “楊老弟,快起來、快起來……!

    “這小子能不能去還兩說呢,再說了,你讓他拜我爲師也得要他答應不是……!”

    廖挑有重任在身,根本沒有動過收徒之念,一下只覺頭大如鬥。楊春跪在地上臉黑不已,似乎也不情願,楊三月一隻手按着楊春的頭,楊春還是挺直腰身不願拜師磕頭。

    楊三月不忍心下狠手,罵了一句“兔崽子”,對着楊春的頭假裝要下死力,廖挑也沒管真打假打,趕緊言和道:

    “他現在不高興,不必強迫他。我可以答應你,一定把他全須全尾地交還到你手裏……!”

    楊三月立刻笑了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袋子交到廖挑手中,正是這段時間小麪館一半的盈錢,而另一半全在楊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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