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閱卷。
從考題上來看,和縣試時所考得範疇頗爲類似,依舊是以貼經爲主,即默寫。選摘的內容也都是在四書和五經之內,沒有雜學的題。
篇幅方面倒有些差別,這些個截答題拉得空間有點大。
比如說試卷的第一部分,開頭是一篇文的第一句,末了卻是最後一句,中間留下了一大片的空白區需要補上,初步估算也要一千多字。
其他部分相比第一部分要苗條一些,但也要寫上個數百字。
後世的填空題和這來比,連根頭髮絲都算不上。
這種題目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要你平時背得滾瓜爛熟,現在又是正常發揮,問題就不是很大。
難度雖然不算大,但也不能tai大意。
既要保持書寫速度,又要保持字體工整,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有寫完,那就直接完蛋了。
寫得太快了也不好,萬一不留神弄了個錯別字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塗改嗎?那是會被判成是污卷的,也是完蛋。
誰既寫得好,又寫得快,少出錯,就是考試贏家。
考場內非常安靜,只有巡場考官的腳步聲偶爾傳來,然後就是考場上空處飛過的一隻烏鴉的鳴叫聲。
呱~~~
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聽到這麼一聲,任誰心裏都會發恨咒罵。
彼他娘兮!
不知道誰要倒黴了。
……
喫中午飯是不得走出考棚的,所以要在裏面喫,考場是負責提供開水的,而且不要錢。
但是,沒一個人是咽得順當的,在氣味橫溢的恭桶旁邊就餐,總有一種喫臭豆腐的感覺。
那也得喫!真不行就捂住鼻子,萬一餓暈了,倒黴的可是自己。
叮鈴鈴!
第一個搖鈴交卷聲響起了,本場書寫速度最快的才子產生了。
衆考生聞之無不羨慕:唉!那個人要是自己就好了!
不料,封卷時卻出現了意外的一幕。
一陣清風吹過,將他的答卷吹向了天空,待追回來時卻纔發現,恰巧沾染了地上不知道誰吐的唾沫。
結果,當場被判:不慎!
然後就是一陣生無可戀的大哭聲,嘴裏大罵:該死的烏鴉!
最終,這位被老兄因攪擾考場而被叉了出去了……
衆考生一愣:臥槽,手可不能軟呀!。
自出了這個‘榜樣’之後,考生們的手抖都不敢抖一下。
娘希匹,下雨天時怕污卷,沒想到這風和日麗的大晴天同樣也有危險。
齊譽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答卷,重點看了看自己的姓名,籍貫,年齡,在確認無錯後,也搖鈴交卷了。
然後就是封卷糊名,貼上封條。
府試的第一場就這樣結束了。
憑感覺上來說,這一場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些都是默寫題,屬於是是死記硬背的東西,說難也不難。
考場外依舊是衆生百相,考生們都是三五一羣的議論着。
有人淡淡一笑:“有幾道題我都是瞎蒙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也有人道:“我感覺考得還行,可惜就是寫錯了幾個字,被判污卷是免不了的了。”
此外,還有一些默默哭泣的人,他們似乎已經提前預知了結果。
……
戚景一身輕鬆,似乎發揮的不錯,他見齊譽出場便主動地過來打招呼。
“齊兄考得如何?”
“一般吧,你呢?”
“感覺還行!”
“呃,還行那就行。”
正聊着,齊譽突感後背一涼,回頭一瞥,卻見殷俊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與他同在的還有小舅子柳錦程。
不等他開問,齊譽就先悠悠然地說:“我考得並不算好,一般一般。”
殷俊睨了他一眼:“我考得也是一般。嗯,這次我可沒有污卷……”
這廝……考得不錯?
齊譽又看了一眼柳錦程,關切道:“你考得怎麼樣?”
“堪稱完美!”
雖如此說,但這話裏卻沒一點自信,聽起來更像是一句慪氣的話。
齊譽黯然一嘆,似乎猜到了什麼。
“這一場我是絕對能過的。”殷俊肯定的道。
“這才第一場呢,能笑道最後的纔是真正的大爺。”齊譽笑道。
“粗俗!”
殷俊大手一甩,氣咻咻地去了,而柳錦程也趕緊和他並肩而去。
這兩條身影很親密……
望着望着,齊譽的心裏突然咔嚓一下,兩個大男人這樣肩並着肩,莫非是……斷臂之袖?
嗯!
越看覺得越像,殷俊長得白白嫩嫩的,確實有做面首的資本。
想到此,一股涼颼颼的寒意爬上了後背,小舅子該不會真好這一口吧?
戚景見他眼神迷離,以爲他被傷了面子下不來臺,便勸解道:“有些人呀,就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齊兄不必在意,當下溫讀纔是要緊事,切不要被瑣事影響了。”
“戚兄說得是,咱們走吧。”
現在的時間確實金貴,浪費時間就等於自毀前程,商業互吹沒有任何意義,臨陣磨槍纔是第一要務。
府試屬於是淘汰制,過了第一場才能去考第二場,然後第三場。
前兩場考完之後就是休息時間,同時也是發榜時間。
休息是不可能的,還要去看榜呢!如果真的榜上無名的話,就可以去真正休息了。
遙聞一聲炮響,呵,張榜了。
榜下是傳統中的兩種人生形態,得中的人先是手舞足蹈一番,待自嗨的激情過後才趕緊回去溫書。而落榜的人則是一陣嗚呼哀哉,等怨天怨地怨人生的發泄完了之後纔回去捲鋪蓋卷。
人滿爲患的寓館,倏然冷清了許多,看得出,這一場大仗打下來,減員情況非常明顯。
齊譽榜上有名,但他卻高興不起來,自己雖然排在了第十八位,道殷俊卻是高居第二,距離案首隻有一步之差。
傳言是真的,這廝真是個才子。
至於戚景,則是排在了中游的位置,他不顯山不露水,穩定發揮。
柳錦程名落孫山,處在了榜尾處……雖然是倒數第一,但也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