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風俗文化由來已久,並不是本朝纔開始興起的。
自宋時,媽祖祭典就開始時興,主要形式可分爲是:廟祭、郊祭、海祭、舟祭、家祭五種。其中,前兩種爲官方禮儀,後三種爲民間自發。
對於這一屆盛會,瓊州府衙的計劃爲廟祭,也就是在聖廟之內舉行禮儀。屆時,府城的大小官吏、當地名流以及富商大賈都會應邀出席。
可見,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盛會。
既是盛會,就要謹慎待之,雖說用不着進行彩排,但也免不了做些預案,這些個方方面面的事,可把禮房經承劉實誠給忙壞了。
他覺得,關於男子方面的禮儀倒還好做些安排,但‘夫人圈’裏的瑣碎事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尤其是知府夫人齊柳氏,那可不是一般的磨嘰。
她說,如此年度的盛會,又豈能不重儀表呢?
穿什麼樣的衣服,戴什麼樣的首飾,塗什麼樣的胭脂,端什麼樣的矜持,這樣樣都需要仔細琢磨。
好吧,您慢慢思量,我聽喝就是,待您啥都整好了之後,再去會場指點一二。
柳荃絲毫不受外界干擾,專注着自己的事情。
旗袍確實是挺好看的,就是腿上開的那條縫有點偏高了,不過無妨,待我撩它幾針將它縫小一點。還有這領口處,似乎也可以再收緊一點。
嗯……首飾很好篩選,就唯獨鞋子不好搭配。配繡花鞋吧,似乎不太好看;穿錦靿靴呢,感覺也不是很搭。
唉,真是愁死個人了。
就在這個躊躇難擇之際,殷桃忽然趕過來了,而且,她還專門帶來了一雙可以搭配旗袍的漂亮鞋。
這是一種類似於木屐的‘高跟鞋’,鞋面素雅考究,雖然舒適度不是很好,但貴在俏麗。
不用猜,這種奇怪的東西,肯定是來自於相公的奇思妙想。
要不要?
當然要!
呵呵,看在你這小妮子如此會來事的份上,以後就不數落你了。
柳荃在睨了她一眼後,貌似很勉強地收下了禮物,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要不是鑑於自己之前曾和殷家有過牽扯,還真想當面問問她,殷俊對她的婚姻又是持什麼樣的態度。
說回正事。
二女在梳妝打扮完之後,便結伴來到了媽祖聖廟的會場,總體上來說,佈置的還算不錯。
柳荃參考着京城廟會,對劉實誠提了幾個小建議,之後,就忙不迭地進到聖廟裏上香去了。
至於這二女各自求了什麼,外人怎能知道?
在祭拜完之後,劉實誠纔對柳荃建議說道:“夫人,說句不該說的話,您乃是堂堂的四品命婦,身穿誥命夫人裝才最爲適合,像您身上這種奇裝異服……實在是有失體統。”
有失體統?
簡直是胡說八道。
連皇后娘娘都可以穿這種衣裳,爲什麼我就穿不得?
柳荃秀眉一蹙,略帶不悅地說:“我雖是知府夫人,但也只個在旁觀禮的人,既不用行行禮儀,也不用說賀詞,何必要穿正裝?好了好了,你就管好你們爺們的事吧,我們婦人家穿什麼衣裳,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啥,這玩意兒是齊大人設計的?
哎呀呀,怎麼踢到鐵板上了?
劉實誠一臉苦逼,就像是先吃了苦瓜又喝了黃連,笑得讓人感覺牙磣。
算了,咱不和你計較。
柳荃淡淡一笑,對他道:“忙你自己的去吧,我們倆隨便轉轉,哦對了,你也不用再派人跟着我們了。”
“呃……是!”
應罷,劉實誠就擺了擺手,衙役們會意盡皆散去。
如此一來,柳荃和殷桃身邊就沒了隨從,二人可以隨意地閒逛了。
正時值春天,氣候舒爽怡人,百花爭奇鬥豔,正是郊外踏春的好時節。
雖說盛會還尚未開始,但已有了濃郁的歡愉氣氛,貨郎吆喝着買賣,藝人表演着雜耍,行人們往來如梭,看起來好不熱鬧。
二女邊走邊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人數稀少的盡頭處。
正欲折返回去,忽覺身後有一股涼風吹過,似有什麼東西靠了過來,但回頭看時,卻見是空空如也。
真是怪事了!
莫非出現了幻覺?
然而定睛再看時,卻見小彤不知從哪閃了出來,正擠出一個鬼臉朝着二人發笑。
“嘻嘻!”
“咦?你怎麼來了?”
柳荃見女兒忽至,心中頗感詫異,難道是巧遇上了?
殷桃雖然也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但四下看了看皆一切如常後,又變得釋然了。
“娘啊,你出來玩耍也不說帶上我。”小彤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神情裏卻沒有半點的委屈之意。
柳荃佯怒般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都這麼大的孩子了,怎麼還老是想着玩呢?”這話才一出口,她又覺得有些欠妥,於是又道:“好了好了,反正現在也逛完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殷桃看了看漸漸日中天的太陽,也贊成回家。
於是,三人便調轉了方向,朝家而去。
然而纔剛剛走出幾步,小彤又悄悄回過頭來,朝着路邊的草叢瞪了一眼。
柳荃和殷桃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那片叢裏,此時此刻正躺着兩個剛剛纔嚥氣的人。他們手執暗器,袖裏藏刀,頗有幾分江湖人士的模樣。
然而對於這兩個人來說,他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就在片刻之前,剛要動手之際,視野中忽見有一個女孩對詭異他們一笑,而後,他們就永遠地失去了意識……
小彤很慶幸,自己聽了童延火的建議,悄悄跟在母親身後負責保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次,她下了狠手。
對於敢冒犯她孃親的人,確實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還好,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