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第646章 失手誤殺
    順天府尹以爲,齊家只是出了一件‘防衛過當’的小命案,細查卻發現,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死者,並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級別的普通蟊賊,而是大奉朝的當朝駙馬——衛增。

    幾乎不用細想,他的死,勢必會引起皇族內部的介入調查。

    其實,也沒什麼可查的。

    人家齊家二夫人殷桃已經對於自己失手誤殺的事供認不諱,再剩下的,就是如何去給案子作定性了。

    定性?

    是的!

    直白一點來說就是,此案是否真的屬於是所謂的誤殺,如果是,那衛增行竊的動機又是什麼。

    然而,在順天府尹看來,以上問題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所顧慮的是,兩方都屬於是有權有勢的人,不管自己得罪了誰,都是划不來的。

    你看,衛增背後站着的是皇室宗親,殷桃的背後站着的是齊譽和殷俊,兩家沒有一個喫氣的弱者。

    尤其是南洋,那可是揍得佛朗機滿地找牙的狠角色,自己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換句話說,像他們這種人,不鑽營拉關係也就罷了,但不要與其針鋒相對。

    槍打露頭鳥呀!

    順天府尹想了想,立即決定,堅決不做這種冤大頭。

    自己搞不定,可以將此案直接推給陛下聖裁,那樣豈不是更好?

    這樣一來,不僅自己就撇清了關係,兩方的人也都不得罪。

    嗯!就這麼辦了!

    那麼,這個殺了人的齊殷氏,要不要收押呢?

    他覺得,不如將這事也一起推給皇帝,那樣,自己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了。

    至於陛下怎麼辦,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醞釀好了腹稿,他便直接書寫了奏章,向聖天子稟明此事,大意就是:陛下,這事孰是孰非,您自己看着辦吧。

    皇帝見他把皮球踢給了自己,心中的不樂意直接破碎了一地。

    這,不是逼着自己去唱黑臉嗎?

    你個龜兒子,居然這麼忒不懂事!

    不過,噁心歸噁心,該辦的事還得辦。

    要知道,現在可是出了人命案子,若自己拿不出一個可以服衆的說法來,宗室的那波人肯定會咬住不放。

    不僅是他們,連文官集團都會趁機跟風。

    這話,還真的是猜對了。

    皇帝纔剛剛放下卷宗,就見宗正李作逸率着一衆族人跑過來施壓了。

    “陛下,衛增乃是咱李家的皇親,地位斐然,家境也是寬裕有餘,你說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跑去齊家行竊?微臣以爲,此中必有蹊蹺!”

    “是呀是呀,還望陛下明察!”

    皇帝也不說話,只是白了一眼作爲回敬,貌似在說:朕又不是二傻子,怎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之所以不明言點破,主要是因爲不想撕開各方的情面。

    要知道,在某些時候,糊塗要比明白更明智的多,凡事過於較真,反而不好處置。

    皇帝醞釀的對策也不復雜,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葫蘆天子判斷葫蘆案,糊糊弄弄地掀過去,也就算是圓滿了。

    故,他揣起明白裝糊塗道:“諸位愛卿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皆是以個人的主觀意識作爲猜測,做不得道理依據。對於此案,朕會以事實依據,以律法爲準繩,實事求查辦之。”

    這話的口吻,明顯是在敷衍。

    衆大臣也不是不夠頭,只是那麼略略一品,便琢磨出了話中之意。

    陛下的此言,明顯是在袒護齊殷氏!

    有失公允!

    必須力諫,以求撥亂反正。

    在衆人的一致慫恿下,李作逸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陛下的想法固然是好,但卻小有疏漏,於律法上來說,被告原告都應控制在內。依臣之見,可否先將齊殷氏暫時收監,待結案了之後,再……”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皇帝便直接打斷道:“這無緣無故地去關押一介婦人,實在是太有損朕的名聲,故不可取!”

    不可取?

    李作逸聞言立即駁道:“此女已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怎麼能說是無緣無故呢?”

    嗯?

    還敢質疑朕?

    經他這麼一激,皇帝的倔脾氣立即油然而生,氣咻咻道:“宗正豈可斷章取義?這卷宗上明明寫的說,齊殷氏是對‘失手誤殺’的事供認不諱,怎麼到了你的嘴裏,就把失手誤殺這個前提條件給抹去了呢?”

    李作逸也不示弱,再次駁道:“陛下,失手誤殺也屬殺人,既然定性明確,又爲何不能收監呢?”

    “我說,這件案子是由朕來判呢?還是由你來判?”

    “啊!陛下千萬不要誤解,吾等絕沒有任何私心,所言所提,只爲了明諫而已!”

    “明鑑?聽你這話的意思,莫不是以爲朕是糊塗之人?”

    “微臣不敢!”

    “哼……”

    吵着吵着,火藥味便濃了起來。

    皇帝氣勢凌人,以一敵衆,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而羣臣據理力爭,以事論事,也沒有半點氣餒的跡象。

    不過,由於皇帝的觀點不那麼佔理,所以,他的話很快就被臣子們咬住了漏洞,繼而被羣體發難。

    呃……

    皇帝感覺,這事似乎有點難辦了。

    難道說,真要把那齊殷氏收監不成?

    若是那樣,不僅直接開罪了齊譽,還拂了殷俊愛卿的面子,爲了一個早就該死的衛駙馬,這麼做值得嗎?

    不值得!

    然現實中,不值得也沒有其他辦法!

    因爲,皇帝已被牙尖嘴利的羣臣駁得啞口無言,再堅持下去,只能落個無法自洽的結果。

    唉,齊譽的愛妾呀,你就受些委屈吧!

    正當皇帝欲做出退讓,忽見三德子小跑來報,說:“啓稟陛下,東海水師那邊傳來了緊急的軍情文書。”

    什麼?

    有軍情?

    一聽這話,包含皇帝和李作逸在內的所有人全閉上了嘴巴,也立即停止了爭執。

    諸事皆小,軍機最大,這一點毋容置疑。

    “速速取來,讓朕親覽!”

    “喏!”

    三德子聞言連忙雙手奉上,然後,便弓着腰退向了一邊。

    皇帝攤開奏章,仔細御覽,臉上滿是肅然之色。

    良久後……

    他突然開心一笑,哈哈道:“真是太好了!扶桑軍居然退回去了!如此一來,我東海一帶可無憂矣!”

    李作逸等人聞言,連忙恭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天佑喲大奉!”

    然而,在笑過了後,皇帝突然問道:“諸卿可知,扶桑國的軍隊爲何會不攻自退?”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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