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仕子 >第803章 殷桃告狀
    且說周春生,他在殷俊暫離了之後,便立即尋到了兒子周峻茂。

    並迫不及待地詢問他,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子答父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大舅哥姚鴻運竟然出現在了案發現場的附近。且,還是他把兒子給接回來的。

    除此以上的這些信息外,兒子對於其他事情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周春生一臉溺愛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而後,便徑直轉去到了內屋裏。

    接下來,他要和妻子姚氏好好地談談。

    此時的周春生,基本上大致斷定,這件事中必有貓膩。

    事關表哥,絕不能含糊了事。

    大約半個時辰後。

    他板着一張冷臉並滿含怨懟地走了出來。

    氣氛上有些不對。

    是呀,明明背後的那婦人哭得已經肝腸寸斷了,可他就是無動於衷,根本就不像是多年夫妻該有的模樣。

    走出門檻後,周春生不禁仰天一嘆,傷心落寞之情溢於言表。

    他定了定神,而後便去尋找殷俊了。

    其實,後者就暫坐在周家附近的某家茶館裏。

    一來呢,是方便等他回話。二來,是有意地想要去保護周家。

    目前,形勢風雲詭譎,世態撲朔迷離,還是多一些警惕爲妙。

    少傾,周春生便將一頁‘供述’般的筆錄交到了殷俊的手中。

    上面所書的,全都是姚氏的坦白之詞。

    內容簡述如下:

    姚氏是因挨不住其兄姚鴻運的苦苦哀求,所以才答應設法幫他去引誘齊霄的這趟外出。至於其兄爲什麼這麼做,這婦人也作出了她所知的解釋。

    原因並不複雜,就是最常見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且,還是令人無法抗拒的明碼標碼。

    姚鴻運說,他本想着在周春生的身上鑽營牟利,可結果卻是,什麼好處都沒得到。

    爲了生計需要,他也只得另覓他法。

    就事實上開說,姚氏對於齊家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厭惡。

    所以,經她哥哥這麼一軟磨

    硬泡,就糊里糊塗地答應了下來。

    她雖然猜到了有人想要對齊霄不利,但卻沒有料到居然是想要他的性命。

    大體上,她就知道這麼多了。

    殷俊捋了一捋驀然發現,這個路人甲般的姚宏遠纔是案情的真正關鍵。

    只要找到了他,就獲得到更有利的相關證據。

    可是,要到哪裏才能尋到他的人呢?

    要知道,不僅是己方在設法地尋他爲證,對方也在試圖着殺他滅口。此時的他,肯定躲到某個難覓的隱蔽處僞裝起了變色龍。

    至於最終誰能尋覓到那廝,那就要看各自的運氣了。

    不過,在己方的陣營中,卻有這麼一個擅長此道的高人,那就是曾爲朝廷鷹犬的黃飛。

    以他如狗鼻子般的敏銳嗅覺,說不定就能於??大海中進行撈針。

    想到了這兒,殷俊又連忙地趕回齊家,準備安排此事。

    ……

    殷桃的立案並不怎麼順利,但最終,還是被受理了下來。

    驚悉衛國夫人親自前來鳴冤,大理寺寺卿傅仁義連忙奔出正門陪笑恭迎。

    “不知夫人您有何冤屈?”

    “訴狀在此,寺卿大人你還是自己看吧。”

    “呃,那好吧!”

    可誰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簡直是驚魂動魄。

    卻見那訴狀上明言寫到:以向佑爲首的富家四少醉酒行兇,不僅強搶了民女,還試圖殘殺我齊家長子齊霄……

    之後,便是一大堆的之乎者也。

    什麼朗朗乾坤了,竟行禽獸之舉了;什麼光天化日了,竟敢無視王法了,等等等。

    最後,就是寄希望大人您將罪犯繩之於法,給予受害着以相應的交代。

    由此不難看出,在這個環節中,殷桃是故意運用了一些技巧的。

    有二。

    首先是酒後行兇一說。

    以這個作爲是狀告由頭,可以在不傷己的情況下更合理地去推進案情。酒,只是一個藉口般的切入點而已,行兇纔是真正的核心。

    其次就是,故意不點破的四少墜亡。

    這樣的操作,

    可以將齊霄的名字直接從目擊證人裏面乾淨抹除,免得對方以此來作爲突破口進行反咬,繼而誣陷是齊霄是行兇之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駛得萬年船。

    謹慎一些,無可厚非。

    至於真正的始作俑者梁英忠,卻是在案紙當中沒有提及。因爲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指向這位老匹夫,萬一不成,可就變成了誣告了。

    殷桃按照兄長的授意,親筆擬寫了這份訴狀,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毫無破綻的。

    傅仁義看罷了訴狀,不由得苦笑起來。

    原告這頭站着的乃是齊譽和殷俊,自然是萬萬開罪不得的。更何況,自己還是前首輔鍾義所提拔的得意門生,於公於私,都不能不予以面子。

    而被告這頭所站的乃是兵部尚書、九門提督、以及皇室宗正,同樣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且,自家兒子乃是皇室儀賓,從關係上來講,多多少少都要適當偏袒。

    但是,都不可。

    兩邊都不能得罪,也都不能伸手相幫,你說,這該怎麼搞?

    傅仁義壓下了狀紙,忽然試問道:“請問令兄何在,爲何不見他的鈞旨過來?”

    “你是問家兄呀,他在得悉犬子遇險後,立即就趕去了現場以作勘查,故不能來。”殷桃淡淡地回道。

    雖然說,都察院並不屬於司法機關,但卻屬於是司法??部門的監督機關。在遇到大案時,經常和大理寺、刑部展開三司會審。所以,殷俊勘查並不違法。

    然而,一聽到這話,傅仁義卻是更加地犯難了。

    從殷俊的實際行動不難看出,他這次肯定會大動干戈,甚至有種不做結案不罷休的感覺。

    “夫人且先回府裏休息,待案件覈實了之後,本官再展開相應的立案偵查。”

    “哦?大人爲何不現在立案呢?”

    “呵呵,此案株連甚廣,故而,請夫人多給一些時間。最起碼,也得等到令兄的勘察結果出來之後再做定論吧?”

    “好吧……”

    殷桃行了個斂衽,然後就徑直離去了。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幾欲撞牆的大理寺寺卿的表情,是多麼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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