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222章 病患的解藥=醫者的毒藥
    獨孤默重新入了一口茶,聽着那怪老頭的謬論:“因爲研製不出公主所中之毒的解藥,就只能研製她所命令的藥。”

    “呵呵,果然是謬論來的,不過,你就算研製不出,也無需你操心吧。”

    “什麼意思?你在話中有話。”老醫師望了一眼這個把玩茶盞的人,別看他隨心所欲,實際上已在提防他套自己的話。

    獨孤默放下茶盞,很隨意的樣子:“吐蕃王庭中,最珍貴的藥材莫過於紫茭葦了吧,不是說有解百毒的功效麼?難不成他親愛的妹妹被毒死了,他也捨不得拔一根紫茭葦出來?”

    老醫師裝作沒有聽見,安於現狀地忙活着手中某藥。

    獨孤默知道他是閉口不談,狐疑地覷望了一眼,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異樣,卻只見他滿頭生汗,堪比落雨。比較好的,也就手中的調藥的動作依舊行如流水。不過,漸漸被盯久了,這位醫師的手也開始顫抖。

    他彷彿在忌憚着什麼,更確切地說,他在恐懼着什麼,在極力迴避。

    獨孤默想發聲時,他藥瓶已先一步應聲而落,粉身碎骨。

    “醫師?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獨孤默問候了他一兩遍,才迎上那雙恐懼的眼。

    那雙顫抖的手抓住獨孤默,貼近他身邊,獨孤默更加感受到他的懼意在增加,聽他顫抖道:“紫茭葦可不是個好東西。一但引它爲藥,是一命換一命,換的,且不是隨便一個人的命,而是我們醫者的命。”

    還有這種說法?獨孤默甚爲不解:“爲何要拿你們醫者的命來換?”

    “你以爲此物要是能夠簡單入藥,爲何贊普還遲遲不動身?難道他就甘願讓公主一命嗚呼?一旦異紫茭葦入藥,五毒相剋,侵入肺腑,疼痛難耐,必須在疼痛蔓延的速度間以針穴依次扎進入藥者穴道,扎針手法要拿捏得當,根據藥流的速度,早一步晚一步錯一針漏一針,不僅無法解毒,更會讓病患有生命之憂。”

    獨孤默聽得好奇起來:“可是,藥流入的是病患口中,醫者無法感知藥入肺腑又如何擇到準確位置扎針?”

    “所以,救治的醫者也必須喝下一樣的藥,以自身感知去判斷患者。”他回答到此處,手心生汗,言語微微頓了一下。

    這下獨孤默明白了:“本就是以毒功毒的藥效救人,醫者體內本沒有中毒,服下了它便是中毒了,無藥可解。等同於,患者的解藥,醫者的毒藥,對嗎?”

    老醫師沉默着點點頭:“贊普深知這一點,所以至今爲止,紫茭葦從來就沒有煉作藥來救誰。要救,就只能是針法厲害的醫者,比如,我。”

    “難道,贊普如此疼愛他妹妹,就沒有下命令逼過你們誰爲試藥嗎?”

    “呵呵,天底下沒有誰願意爲了個不相干的一命就一命。贊普即使不存有良善之心,他也明白要解這個毒,生死大權就得掌握在醫者手裏,若是今天他大動干戈威脅哪位醫者的命去交換他尊貴的妹妹,想必,吐蕃便沒有一位肯忠心耿耿的醫者了吧。”

    原來其中隱情是這般殘酷,獨孤默腦中一聲轟炸萬般焦慮,連吐蕃的公主都沒有肯爲她犧牲的引藥人,更別說商音了。他想到此處,瑟瑟發抖,身體一軟後背往一架小藥櫥撞去……

    “嘭”的一聲摔得驚天動地,往日威風凜凜的將軍居然站不住以至於靠倒了一架藥櫥。他面如死灰,弱弱地問:“你會逃嗎?”

    “啊?”

    獨孤默目光空洞,簡潔的話再清楚地添幾層意思:“當下應該屬你最爲可靠,若是贊普命令你當公主的引藥人,喝下毒藥爲她犧牲,你會逃嗎?”

    對方想也不想地回答:“會!當然會!就算我逃不了,也會斷然不會救治她於黃泉邊緣中,我上無八十老母,下無後代子女,幹嘛要自尋死路。若我命運不濟真有那一日,不過萬念俱灰,銀針往公主身上偏個幾下的事。”

    下了一番最狠的話,卻是語氣平淡毫無波瀾起伏。彷彿恨意被人難耐下去了,獨孤默看了眼那不甘心的老醫師。

    誰又甘願捨身爲一個不相關的人呢?他的選擇,無可厚非。當是如此。

    談過一番話,獨孤默又對紫茭葦漲知識了,不過,他一點也不開心。走出去的時候,腳下如踩在一片白雲上柔軟,竟不知道此時要往向什麼地方。好像商音就在面前,自己正在兩手空空地走向她,身邊每一個人都在質問:你爲什麼空着手回來了,爲什麼沒有帶回紫茭葦?

    罵聲如雷轟頂,震耳欲聾。他覺得整個人沉重得呼吸不過來,拖着一副疲憊的身子陷入沼澤,自己無力掙扎……

    “郭兄,郭兄……獨孤默!”一聲正名呼喚,宛如將獨孤默從沼澤中拉了出來。他大驚一聲,原來是做了個惡夢,抹一把汗擡起頭,落雁絕美不俗的容顏出現在面前。

    扭頭再望窗外天色,漸有曉星,似夢似幻。獨孤默如見到救星般抓住她的手,殷切地問:“落雁,這一切都是惡夢是不是?我沒有和那位醫師見過面是不是?!”

    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的落雁面起爲難,只能如實回答:“我看見你從吐蕃醫師的藥堂出來,你面色可怕,整個人虛浮在空中一般,然後,你就昏睡到現在了。我還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見他不發言,落雁又自顧自地猜想:“莫非是祈貞公主無藥可救了?”

    “何止她。”獨孤默一聲冷笑,看見邊上一碗藥也懶得喝,立馬翻身下牀穿好靴子:“帶我去藥堂。”

    方纔他出了一身冷汗,落雁擔心他身體,擡起藥碗給他也不接,彷彿這不是他該做的事,她知自己的勸沒多大用,只無能地將藥碗放回遠處:“這大晚上的,將軍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燭燈很久沒有剪芯了,光線極是黯淡,將獨孤默的面色籠罩如烏色,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語氣上倒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字一句果斷:“我要學石針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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