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看着辛天,狄彧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臉色格外的嚴肅。
遲遲沒有等到他回答的辛天,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一咯噔,什麼話都沒有說,臉色和狄彧一樣變得嚴肅起來,對着跟在身後的族人開口:“所有人,啓程回部落!”
原本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獵人,見到兩位都是這副面孔,心也都懸了起來。
所有人異口同聲道:“是!”聲音堅定不已,響亮的聲音響徹在身後,不遠的帳篷裏。
站在帳篷門前看他們的老人,原本臉上還帶着些得意,這會兒也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也並不能用難看來講,只是因爲那高高咧起的嘴角被放了下來,看着有些嚴肅罷了。
身旁站着的獵人,有些疑惑的對着老人開口:“長老,您說他們是怎麼了?”
老人搖頭:“我怎麼知道,看他們這副模樣也能想象得出來,不出意外,應該是他們部落出事兒了。”
“那,那我們的交易……”男人還沒有說完,臉上就帶着濃濃的擔憂。
老人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厲聲打斷“放心,他們都是守信用的人,從他們的行爲中就不難看得出來!”
至於老人說,從他們的行爲中就不難看得出來,講的到底是哪種行爲,男人不清楚。
不過聽到老人堅定的回答後,男人才將臉上的擔憂給收了起來,一臉諂媚的開口:“是是是,長老說的是!”
老人冷呵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回去的狄彧,不同於來時的悠閒,從他走路格外匆忙就能看得出來。
一行獵人走的匆忙,臉上帶的嚴肅,一看就知道應該是什麼出事兒了。
只用一天半時間就趕回部落的狄彧,臉上看不出來任何的疲憊。
在走到部落外的時候,看到依舊平靜的部落,狄彧那高高懸起的心才陡然放下。
如他一樣,辛天那一路上都高懸的心,也像是石頭,落在水中一樣,格外的踏實。
部落外,還沒有走進部落的一行人,就那麼停在了那兒,一步都沒有再向前走。
狄彧站在最前方,辛天其次,而後是大山還有其他獵人。
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狄彧身旁,看上去比狄彧還要高出不少的辛天看着很是強壯:“首領部落裏沒有事兒!”
聽到他的話,站在最前方的狄彧,一臉我知道了的表情,緩緩點點頭。
……
在得知部落外的河裏漲水後,陸言就格外的疲憊,只要她一睡覺就會做噩夢,夢中無外乎就是那幅場景,漫天的洪水浩浩蕩蕩的淹沒了所有東西。
原本只有一場,就是她站在那塊突出的平地上呼喊,可是現在夢中的場景變了,變了狄彧的視角。
就像是遊魂一樣飄蕩在空中,看着男人那充血的眼球,緊緊咬合着的牙齒,眉角不停的突突跳起,似乎是在隱忍着什麼。
狄彧身上的獸皮已經全都溼透了,上面掛着很多草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一道很深的劃痕,皮肉外翻,看着格外的嚴重。
頭髮還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滴落的水滴落在傷口上,混合着血液一直滴在地面,緩緩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灘鮮豔的紅色。
“阿彧,你受傷了!”像是遊魂一樣的陸言,站在狄彧面前,不停的對着他叫道。
說她像遊魂也不無道理,因爲她的叫聲很顯然男人聽不到。
狄彧動了,擡腳向前走的時候,身形趔趄。
原本就沒有注意到他下半身的陸言,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去扶他,卻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體,低頭的那一剎那,眼淚直接奪眶而出。
和手臂上的傷相比,狄彧腿上的傷,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一條腿在腿腕處直直的被切出來一條一尺長的傷口,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不過腫的很嚴重。
傷口如同手臂上的一樣,向外翻扯着,傷口裏除了被泡的發白以外,還有一塊肉竟然直直掛在上面。
陸言不知道該用哪種場景來形容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因爲即使是遊魂的她,看到這一幕也早已經用雙手捂着嘴泣不成聲了。
“狄彧,你受傷了!”
“阿彧,你受傷了啊!”
跟在一每走一步都趔趄一下狄彧身後,陸言一直不放棄的對他喊着這句話。
男人確確實實的沒有聽到,因爲陸言相信,如果他但凡聽到了一句,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不要命一樣的向着洪水中走去。
這幅場景,和陸言以前夢到的那副略有相同,只不過她之前夢到的那個場景洪水遠比現在深的多。
現在的洪水堪堪到狄彧的腿腕兒,好不巧的就是,那個已經不流血的傷口就剛好在他的腿腕兒。
渾濁的洪水中帶着很多雜質,狄彧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不要命的在裏面走着。
陸言不知道跟着他走了多久,狄彧臉上的潮紅,將他整個人襯的格外的格外性感。
可是陸言知道,這副性感之下,是他用生命在做支撐。
嗓子早已經喊叫的嘶啞的陸言,氣息都變得薄弱起來,依舊像是不要命一樣的,不停的重複着口中的那句話。
悄無聲息推開門走進房間的狄彧,眼中充滿着憐惜,第一時間奔向了牀邊。
其實在他還沒有開門的時候,就已經在房門外聽到了陸言低落的呼喊,那句:狄彧,你受傷了,像是利刃一樣直直地戳進了房門外的他的心中。
坐在牀沿邊,沒有弄出任何聲響的狄彧,滿臉愛意的看着牀上的陸言,見她還不停地呼喚着自己,狄彧將她捏緊了的拳頭放進了手掌心,輕聲開口喊道:“言言,言言我沒受傷!”
早已經陷入夢魘之中的陸言,完全沒有聽到他這第一句呼喚。
睡夢中的陸言,看着倒在水裏的狄彧,像是不要命一樣的不斷的重複着扶他起來的動作。
可是什麼用處都沒有,她的手依舊能夠穿過他倒在水裏的身體。
陸言醒了,眼角全是淚水,哭的似乎格外的淒厲。
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的狄彧,不停的撫摸着她的背。
口中止不住的後怕着安慰道:“言言,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