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心尖寵是病美人 > 第 62 章 第 62 章
    謝燃立刻衝到沈清的身邊,顫抖着身子抱着他,用那昂貴精緻的衣袖,一遍遍地給沈清擦着臉上的鮮血,“你別這樣啊,我不嚇唬你了。”

    沈清還是沒有絲毫反應,謝燃此刻的情緒完全崩潰,他緊緊摟着她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你們還愣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去找大夫,她要是出了事,你們任何一個都別想活着出去!”

    整個慎刑司的人都出動了,紛紛請出盛京城內的所有有名的大夫。

    “我求求你別嚇我了,我不會再這樣了,我發誓。”謝燃用力想要止住那不停歇的鮮血,可它就像是小溪一樣流淌着,源源不斷。

    他感受到沈清的身體越來越冰冷,他努力地想要留住她的體溫,卻像是無濟於事。

    很快就有大夫來了,先是簡單地止血包紮,再是後續地開方子。

    但是到了開方子這步,圍成一圈的大夫們卻誰也不敢吱聲,現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刻,開方子只要有一點點的問題,那估計人就沒了,這些罪名,他們可都擔待不起。

    謝燃命衛河將馬車仔仔細細、嚴嚴實實包裹好了來接人。

    終於在謝燃的施壓下,大夫們協商一致,開出了一張藥方,這張藥方喝下去以後,雖然暫時保住了沈清的性命,可是她整個人仍然昏迷不醒,而且情況極其不穩定。

    而下一張藥方,大家相互爭吵,還是沒有商討出一個結果。

    最後謝燃決定先將沈清運回府裏,簡單梳洗擦拭下,他親自去宮裏請老御醫。

    馬車裏鋪上了許多層柔軟的毛毯,在這蕭瑟的秋風裏,裏面卻是溫度舒適的。

    謝燃知道現在的沈清若是清醒的話,一定是非常不舒服的,臉上身上的血跡黏糊糊的,怎麼也擦拭不乾淨,渾身沾滿了慎刑司的黴臭味,那血腥味道更是掩蓋不住。

    他真的後悔了,這種後悔只是在他明白死亡的意義時,後悔當年沒有攔住他的母妃時有過,追悔莫及又滿懷遺憾。

    他以爲這種事情以後都不可能在他身上再發現,現在他真真確確的明白他錯了。他親手把他愛的女人逼上了絕路,那種追悔莫及、悔恨終身的感覺再次纏住了他。

    他要沈清必須活着,他要彌補他犯下的罪。

    將沈清送回了王府,謝燃徑直就去了宮裏,連那身滿是血跡的衣裳都沒來的及換一下。

    所幸他身着玄色衣袍,暗紅的血跡不甚奪目,只是那血腥味道依舊難以掩蓋。

    宮門開了,謝燃直奔御書房,前去尋找他的皇伯父。

    “燃兒,今日怎麼來了?”聽見太監的通報,皇上臉上有了幾分笑意,他對這個侄子是真心喜歡,也有着慚愧。

    謝燃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顱伏地,聲音懇切道:“請皇上將張御醫,借於臣幾日。”

    皇上這時候有些想不通,這謝燃現在正完完整整地在這兒,要這張御醫作何用處?

    此後的太監立馬領會,在皇上耳邊低聲附耳說道。

    皇上緊緊皺着眉頭聽完,然後臉上神情不怒自威。

    “那個女子什麼身份?也配讓張御醫爲她診治?”皇上背對着謝燃說道,語氣中盡是冷漠。

    “她是臣一生摯愛,若她不在,臣也不願人間苟活。”謝燃挺直跪在地上,認真說道。

    “呵呵,爲了這麼一個卑賤的女人說出這話,真是辱沒了你身上的皇家血脈!”皇上怒氣衝衝說道,他原以爲謝燃只是年少時意氣風發,少年氣性罷了,沒想到如今沒有半點體統。

    謝燃只悶聲地磕着響頭,一個一個重重地繼續着,那悶響的聲音在殿內不斷響起。

    這時候太后來了,神色匆忙,以前她就聽說了那女子,但是她想着那個富貴男子身邊沒那些鶯鶯燕燕的,讓燃兒開開竅也好,沒想到竟然讓她皇孫如此死心塌地了。

    見謝燃的頭漸漸地磕紅了,太后的眼裏有了點淚意,眼眶微紅。

    太后與皇上走到內殿,皇上猜出太后必然是會爲謝燃求情的。

    “皇上你就給他罷,只是借用個御醫。”太后低嘆着氣說道。

    “母后您就是太慣着這孩子了。”皇上臉上也是愁眉不展。

    “能不能救活還不一定,咱們何必犟着呢?”太后平靜的說着,“若真是現在就死了,那這件事會永遠隔在我們中。”

    皇上沒有說話,似乎正在思考。

    “現在這個女子死了,就是死在了燃兒最情深的時候。萬一他要真是做出了傻事情,咱們怎麼有臉面去見他父母。而且他對那女子的情誼就真能長長久久了嗎?”太后繼續勸說着,忽然她瞥了眼皇上繼續說道,“那張御醫給這清夫人,那柔貴妃這些人也把了不少脈,開了不少方子吧。”

    皇上的臉上閃過一陣尷尬,訕訕地咳嗽了聲,喚來身邊的太監低語了幾句。

    於是太監臉上有了幾分喜悅,一溜煙地跑了出去與謝燃傳話。

    等到謝燃帶着張御醫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是漸暗,宮門馬上就要落鎖了。

    他直接將張御醫甩在馬背上,就火急火燎地往王府趕路。

    一路上張御醫被顛地腦袋晃晃蕩蕩,分不清東南西北。等到了地方,謝燃將張御醫放下了,他已是半癱了。

    “救人乃是萬分緊急之事,還望張御醫多多包涵。”謝燃對着張御醫神情嚴肅地說着。

    這番話一下子把張御醫昏昏沉沉的腦袋弄清醒了,雖然剛纔他被顛得難受極了,心裏忍不住說些壞話。但是這辰王的性格那是整個盛京城內家喻戶曉的事情,像是剛纔那種事情在辰王身上都是見怪不怪的。

    眼下辰王卻是客客氣氣地說着漂亮話,張御醫心裏有些發憷,立馬恭敬回答道:“救人之事,自然是要緊急的。”

    周圍有侍衛早已備好了轎子,謝燃趕緊讓張御醫進去,擡轎子的轎伕,是他早就讓衛河備好的,力氣大功夫足。擡得轎子腳勁快又大,裏面坐的人也是如履平地,不會被晃得頭昏腦漲。

    很快張御醫被擡進了院子裏,沈清也是靜悄悄地躺在那兒了,身上也被簡單清理過了,換上了舒適感覺的素白色衣袍。

    謝燃領着張御醫進了裏屋,張御醫隔着垂簾,細細地把着脈,臉上的神情嚴肅。

    而謝燃進了垂簾後,見到了沈清此時那慘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蛋,連呼吸都極其細微。

    謝燃小心翼翼地用手腹輕輕地蹭了下沈清的臉頰處,那兒曾經也是飽滿柔軟的,現在大概只剩下那生硬的骨骼了。

    見張御醫把脈完了後,謝燃使了個眼色,幸好張御醫天天在深宮中討日子,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到了外室,張御醫才眉頭緊鎖地說道:“這位姑娘現在可謂是半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了,哪怕還有半隻腳,但也沒有留在陽間了。”

    謝燃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無力,臉色的憔悴怎麼也遮蓋不住,整個人無力地向後跌倒着。

    張御醫趕緊一把扶住,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了,如今還要攙扶這年紀輕輕的王爺。

    “張御醫,這件事情只能成功,你行醫多年,臨陣脫逃怎行?”謝燃用力握緊手掌,不到最後一刻,他絕對不放棄。

    張御醫瞧着謝燃的表情,也知道他對這姑娘看得極重,連他都被請來爲她診治,心裏也不敢馬虎,認真說道:“微臣一定盡全力。”

    張御醫便下手開了方子,將方子交付給謝燃時,他低嘆一口氣說道:“這方子乃是龍虎之藥,極其兇猛,姑娘身體孱弱,恐難承受。若是求生意識強烈,尚且還有一線希望。”

    謝燃顫抖的手接過了方子,“求生意識?沈清有嗎?”這個問題他自己的心裏早已有了答案,可是他不敢承認,只能自欺欺人。

    藥煎好後,是謝燃親手端着藥餵給沈清的,他沒有服侍人的經驗,加上沈清現在昏迷狀態,喂得藥全部流了出去,謝燃只能命她人喂藥。

    他站在一旁,看着那藥一勺一勺地餵給沈清,他雙手顫抖,眼眶也紅了。

    下人們餵了藥,感覺退了出去,留下沈清與謝燃在一屋。

    謝燃的眼淚啪嗒一下滴在了沈清的手上,他趕緊慌張地擦了擦,生怕打擾了她。

    他輕輕握住沈清的手,聲音有些哽塞,“沈清你醒來好嗎?我再也不嚇唬你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這一室的靜謐。

    對謝燃來說,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身心煎熬,他不知道結果,又偏偏心存希望,但結果似乎又是顯而易見的。

    他忽然瞥見書案上的佛經,是沈清以前抄寫的,他忍不住仔細又溫柔地撫摸着上面的字跡,嘴裏低低喃喃道:“佛啊,她這一輩歷經苦難卻始終善良,有什麼苦難,就請讓我一人爲她承擔。”

    這一夜從來相信命由己,不由他的謝燃,跪在沈清的牀榻邊,時時刻刻懺悔着,向佛祖許下願望。

    可是天漸漸亮了,沈清還是昏迷的狀態,那麼醒來的機會也越來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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