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佬今天又被夫人反殺了 >第49章 封桀,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封桀從廢墟里走出來,滴血不沾衣衫,眯起的冷眸裏滿是煞氣,漆黑懾人,一步一步彷彿踩在人心頭上,氣息凜冽。百鬼街上,人來人往。他一眼就看到了街道正中所站之人,那張冷豔小臉很是清瘦,蹙着陰鬱,卻是他眼裏的光。他走過去,看着這清顏淡目,本來的一腔質問,此時全被堵在喉嚨裏,半晌,寥寥一嘆:“不躲了嗎?”時蕎搖頭:“我從未躲。”該來的終是要來,她一向有難迎難化難。她轉身,看着滿街煙火:“一起走走吧。”吵鬧繁雜就在耳邊,可跟在她身後邊,封桀浮躁的心卻突然平靜了,身上冷冽的棱角都溫和下去不少。就這樣,安靜的走了半條街。走進一片燈火蔥籠處,封桀終是按捺不住,先開口:“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嗓音磁性深沉。時蕎愣了下,她頓住腳步:“我以爲你會質問我是不是在利用你,又或者問我是不是穆窈…”封桀眼裏有落寞:“我問,你會說嗎?”“以前不會。”時蕎微歪了歪腦袋,笑意不達眼底:“但現在說不定會?”她笑起來很好看,跟小時候一樣好看,只是現在笑裏沒半點溫度。封桀難得在她身邊正經起來:“如果你是她,被之所利用,不管是當棋子又或者是棄子,我都心甘情願,可若你不是…”時蕎代他說完:“你會殺了我。”“不。”封桀搖頭,手裏摸出了腿上一把短匕,他粹了燈光的眼底,如若容納了星辰,有百般認真:“我會殺了我自己。”時蕎眼睫微顫。封桀緩緩擡手,短匕刀尖對準自己胸口,閉上的桃花眼滅了所有亮光,倏然用力。受到阻力,刀並未落下。他睜開眼,就看見一隻白如霜玉的手緊握住刀身,血水從指縫中溢出,從刀尖滑落,紅的刺眼。“蕎蕎…”封桀瞳孔皺凝,音裏都帶了顫:“快鬆手!”時蕎沒放,像感受不到疼一樣,眉眼都沒動一下:“現在,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得到了,我得到了!”封桀鬆開刀柄,去掰她的手,目中有慌張:“你快鬆開!”刀入肉三分,血跡斑駁。“對不起。”封桀低了頭:“對不起蕎蕎,我不該屢次試探你。”上次在洛京他以死試探,就已經該得到答案的。是宋寒山剛纔那句:下這盤棋的是什麼人,又把他當做什麼?他想來問個清楚。所以剛纔,他再次以死試探時蕎。他無疑是成功了。時蕎就是阿窈,她是在乎他的。這個答案,是他想要的。可他沒想到,時蕎竟然用手阻刀。“封桀。”從和封桀相遇那天,時蕎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日,有些事情不能坦白,可有些事情瞞不過,看他因爲自己受傷而慌張的樣子,她抿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自己跟穆宛音根本毫無感情,你心中的執念,不過是幼時所存留的不甘。”穆宛音,是阿窈的大名。封桀記得這個名字。他小心翼翼的把刀從時蕎手裏抽掉:“宋寒山那裏有藥,我先帶你去包紮。”“不用。”時蕎把手掙脫出來,從身上抽了個帕子在手上纏繞了兩圈,繼續沿着街道往前走:“你來找我想問什麼,只管問吧。”“不問了,我什麼都不問了。”封桀緊追兩步,揪住時蕎衣襬,一米八幾的人此時像個孩子,連連搖頭,聲音帶着幾分沉悶:“我不是不甘心,我就是喜歡你,小時候喜歡你,長大了也喜歡你,現在也喜歡你,你還救過我,我以後不提阿窈了,我願意讓你利用,蕎蕎我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先帶你去把手包紮了…”時蕎再次停住腳步,側頭看着封桀拽住自己衣角的手,無聲嘆息:“封振榮給了你一半梅花印章,告訴你另一半在我手裏,本意是想拿你試探我是不是穆宛音,引起你我爭鬥。”“蕎蕎,我不是…”封桀想解釋。“聽我說完。”時蕎打斷他,加快了語速:“但沒想到你直接乾脆的把這半枚印章送給了我。”“完整印章是你給我的,對嗎?”“是。”時蕎頜首:“其實,完整的梅花印章一直都在封振榮手裏,”她沾着手上血跡:“他用自以爲不會被我發現的計謀把另外半枚印章送到了我手裏。”只是蘇嬈動作太急躁了。這件事封桀的確不知道,但現在聽明白了,他神色變得陰沉起來。時蕎的話還在繼續:“從二十年前那個只有你能打開的箱子開始,你就在局內了,而現在,我的突然出現,他們就算無法確定我是不是穆家的人,也開始慌了。”“封振榮利用你對母親的心結,在鬼市開的時候,把印章給你,讓你前來取箱子。”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時蕎把該說的也就都說了:“這個箱子從二十年前被存放進鬼市寶麾樓梅花閣那一刻起,就有很多人在盯着了。”她說的很直白了。“所以…”恢復思緒的封桀,也懂了:“是封振榮把梅花閣東西出世的消息放出去,纔會有今晚,我剛取出就被人圍攻的場面。”“是。”時蕎吹了吹手,傷口的血還在往外溢,她也不在乎:“封桀,穆宛音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只有時蕎,而時蕎跟你無關。”封桀又抓住她衣襬,桃花眼裏蒙了層水霧,可憐處處:“蕎蕎,我們可以有關係的…”時蕎不爲所動:“我可以幫你脫局。”算是對小時候的恩情還報。“我不。”封桀緊跟着她的腳步,不丟衣襬:“我說過,我現在還活着就是爲了你,以後你去哪我去哪。”“封桀…”“蕎蕎,小時候是我把你弄丟的,我一直在懊悔,在找你…”封桀聲音更悶了:“知道你活着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哪怕你不認我…”“封桀。”時蕎把衣襬從他手裏抽出來:“你知道阿窈當年失蹤去了哪嗎?”她對上封桀那雙水霧濛濛的眼睛,一字一句:“她被鞭子打的渾身血肉模糊,被鎖在狹窄囚籠裏,被明碼標價放在f洲的奴隸販賣市場。”“那年,她只有五歲!”她語氣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刺,一根一根插進封桀心臟上,讓他渾身震顫,他也曾經歷過那樣的血磨,他知道有多痛。“對不起…”他想去抓時蕎的手,喉嚨發哽:“一定很疼吧…”時蕎躲開他探來的胳膊,跟他拉開距離,輕嘆:“封桀,我們都不是好人,而我…”她聲音很淡,淡的像縷煙:“比你的罪惡還要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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