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桀說的這些時蕎也想過,但她並不以爲然,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p>

    “你對飄渺會已經仁義至盡了!”封桀攬過她的肩,把她帶進自己懷裏,柔聲道:“你要是想繼續帶他們那就帶,我壓着下邊的人,他們不敢妄動的。”</p>

    時蕎笑了笑:“等秦清淮來了再說吧。”</p>

    如果不出意外,宋寒山過兩天就會來北三角,他們三個是時候坐下正式的談一場正事了。</p>

    封桀哼哼:“他的意見並不重要。”</p>

    “是不重要,可是…”時蕎回捏了下他的手,微仰頭看着這人在夜幕燈火下俊美的容顏,輕聲道:“可他的手段不容小覷,他如果不點頭開口,我們怕是無法吞掉他。”</p>

    “對了,關於祁家和沈三那批貨,你有什麼想法?”封桀問起這個。</p>

    他口中的沈三是沈子昂。</p>

    時蕎踩了腳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有飄渺的話語傳出:“讓他們嘗一嘗當年穆家揹負過的罪名吧。”</p>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彎月迷離,從海面吹來的風裹着渡輪的鳴笛和腥潮。</p>

    兩個人沿着寂靜的這條路,走入繁華的城市裏,拼命閃爍着的璀璨霓虹燈和各種各樣震天的樂聲,街頭偶爾晃過嘴裏罵罵咧咧拎着刀棍的人羣…一切都彰顯着這個不夜城的特色。</p>

    “我們回去吧。”</p>

    閻盟地盤上的中心大廈,封桀以前住在這的六十八層,現在時晏安白跟着時蕎住在這裏。</p>

    月桐他們都有自己住的地方。</p>

    從落地窗往外看,腳下鱗次櫛比燈火通明的城市,有種未來世紀虛幻的科技朋克感。</p>

    時蕎就只在身邊留了一盞昏黃的檯燈,在落地窗邊一直坐到凌晨四點,聽見身後腳步聲才微動了下身子回頭。</p>

    是安白。</p>

    十八歲的他滿身少年氣,一頭銀髮睡的毛糙,亂糟糟的貼在額頭,穿着件鬆垮的體恤,踩着白色的軟拖鞋,卻依舊不掩他那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出衆氣質,清亮的眼睛裏沒半點睡意。</p>

    時蕎伸腿把旁邊的小沙發勾到身邊來,示意他坐:“睡醒了還是沒睡?”</p>

    安白搖了搖頭。</p>

    他抿脣打手語:“你生氣了,我擔心。”</p>

    他一直都沒睡,只是看都現在了時蕎還在這一動不動的坐着,就想過來看看。</p>

    時蕎伸手揉了一把他鬆軟的頭髮,笑道:“我沒生氣。”</p>

    安白:“可你不睡覺。”</p>

    時蕎目光轉到窗外,半晌後,輕嘆了一聲:“我只是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了…”</p>

    她最初的目的是搬到華瑞商會,讓那些人全部身敗名裂,爲穆家報仇。而現在法律不管用,她用自己的手段,宋家倒了,林家倒了,沈家間接性算是在她手裏。可還有姬家、傅家、封家…</p>

    這些家族都是百年世家,盤根錯節的深紮在那片土地上,包括內閣都在他們掌握之內,釜底抽薪就算能傷到他們元氣,卻也動不了多少根基。何況還有一些其他的人,現在不能動…</p>

    那批東西也還沒找到…</p>

    眼下飄渺會和北三角的局面,也全部都堆積在這裏…</p>

    她在做什麼呢?</p>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她從未有這麼浪費時間過!</p>

    安白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看着外面依舊霓虹閃爍的世界,輕扯了扯她的衣袖,目光溫柔的打手語:“我們去跑步吧?”</p>

    時蕎對上他眼睛,笑了笑:“好。”</p>

    時晏還在睡,封桀並沒住在這。</p>

    時蕎在時晏牀頭給他留了個便籤,就換了身黑色的運動服,安白也換了套同樣的。</p>

    兩人一起下樓跑步。</p>

    這裏離海邊有點距離,附近還有一個超級大的廣場,那邊有健身器材和一些訓練館,他們沒去,就迎着凌晨四五點的清風,在霓虹燦爛的寂靜街道上緩緩跑着。</p>

    一直到日頭從海平面上升起,城市裏的霓虹初滅,迷離的夜蛻變成幽靜清冷的早晨,街道上的飯店裏飄起炊煙,封桀從炊煙裏跑來,兩人才漫步下來。</p>

    “我一會兒要去閻盟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封桀拿着毛巾動作輕柔的給時蕎擦着額頭的汗,低聲道:“飄渺會那邊你該怎樣就怎樣,也不用在他們面前維護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不想你因我受什麼委屈。”</p>

    明明是關心擔憂的話,時蕎卻聽出了他話裏自戀,她把毛巾從封桀手裏抽出來,幽幽道:“你去吧。”</p>

    封桀臨走前,看了安白一眼。</p>

    兩人目光僅對上一瞬,卻彷彿有萬千電閃雷鳴相碰,收回時,又歸於平靜無聲。</p>

    看着他乘着離開,安白猶豫了片刻,還是指了指他離開的方向,跟時蕎比手語:“我想跟他打…”</p>

    少年有一米八的個頭,雖然比封桀還矮一點兒,但比時蕎卻是要高小半個頭,時蕎伸手搓了搓他後腦勺的頭髮,笑道:“等以後有空吧。”</p>

    安白眼睛亮晶晶的點了點頭。</p>

    買了早飯回到住處時,時晏已經起來了,但並沒有睡醒,裹着條灰色的小毯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p>

    時蕎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臉:“喫早飯了。”</p>

    時晏睜開惺忪睡眼,打着哈欠:“姐,你們出去跑步了嗎?”</p>

    時蕎“嗯”了一聲:“快去洗把臉過來喫飯。”</p>

    飯喫到一半,月桐和宿池來了,跟時蕎單獨嘀咕了幾句。</p>

    飯後,時蕎讓安白看着時晏不要出門,她帶着月桐和宿池出去了。</p>

    北三角最多的就是拳場,都是爲盈利而設,可以稱爲黑拳。有的戰利品是名利,有的戰利品是願望,而還有的戰利品…就像先前月桐所說,是人。</p>

    只不過那是舊制。</p>

    隨着時代科技發展,北三角雖然依舊不歸哪個國家所收服,卻也跟上了時代的腳步,科技遍地,三個大幫壓着淘汰了一些違法見不得光的舊制,除了三個大幫偶爾打的頭破血流的街頭架,表面也算得上是風平浪靜。</p>

    但暗地裏卻是風潮雲涌。</p>

    也正因此,最近又有拳場開始蠢蠢欲動的拿人當勝利品。</p>

    這是月桐和宿池昨天下去出去逛了一圈得到的消息,在麟幫的地盤上,贏山區,這邊多數是賭]場和低等的風月場,唯一的拳場是盈利而生。</p>

    這裏今天有一場比賽。</p>

    而勝利品,是人。</p>

    比賽在下午</p>

    現在時間還早,時蕎帶着月桐和宿池繞了兩個小城區,衝着南邊的雨林去。</p>

    夏天的雨林,一眼望過去,枝葉繁雜,濃郁稠青,撲面而來的是裹着水氣的青草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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