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蕎…”</p>
“噓!”</p>
他剛要開口,就被時蕎以噤聲的手勢打斷,低頭看着封桀的的明眸裏全是溫柔:“讓他再睡會兒。”</p>
秦清淮目光微黯。</p>
從封桀出現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輸了。</p>
可他不甘。</p>
但封桀的情況,讓他把不甘壓在心底深處,放了手,讓他們去相愛,可現今,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p>
他面無表情:“我有話跟他談。”</p>
時蕎擡頭:“那就等他醒了。”</p>
“封桀!”秦清淮沒去管時蕎目光威懾,徑直衝着她懷裏的人喊:“我有話跟你說!”</p>
封桀沒動。</p>
秦清淮淡淡道:“如果你想就在這裏說的話,我也不介意。”</p>
“師兄這擾人清夢的習慣可不太好。”封桀眼皮子微動,從時蕎懷裏翻身起來,眼底沒半分睡意,把毯子從身上揭開扔到一邊,溫聲跟時蕎道:“我跟他去聊聊。”</p>
時蕎頷首,沒多問。</p>
山莊裏這片海的海岸上,是用鵝卵石鋪成的路,邊上載着楊柳,鐵索式的圍欄上趴着青綠藤蔓,其中在海風的吹拂裏開着顏色各麗的小花,放眼望去,海天一線裏青綠滿地,格外悅目。</p>
封桀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風衣上是剛纔睡覺時壓出的褶皺,斜睨了眼秦清淮,目光無波:“師兄找我,這是要說什麼?”</p>
秦清淮被他打的那隻眼睛,還有些凹青,卻不減翩翩溫潤:“師父讓阿窈去做什麼?”</p>
封桀挑眉,笑的玩味:“怎麼,師父沒告訴師兄嗎?”</p>
“我師父沒你這個徒弟。”秦清淮目光冷然:“封桀,以前我以爲你不要臉,阿窈對你只是愧疚,可現在,你知道你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p>
封桀擡頭看他:“所以師兄這是來警告我的?”</p>
秦清淮神色並不怎麼好看,他今天去找師父,問了很久,師父還是什麼都沒告訴他,甚至說了一句:“以後,封桀也是莫安島一員,你和蕎丫頭的婚事找個機會我幫你們解除。”</p>
之後再無其他。</p>
他想知道,就只能找封桀問。</p>
“你現在對蕎蕎糾纏,她對你動了情愛,她性子孤僻,如果有一天你死了,痛苦的是她!”</p>
封桀扯了朵小花在手裏捻着,漫不經心的:“所以呢?”</p>
秦清淮最討厭他這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尤其是在時蕎的事情上,目光聲音更冷了:“你死了,她會瘋,你這樣糾纏她,她陷得越深就會越痛苦,你這樣是愛她嗎?是在害她!”</p>
封桀擡眼,桃花眼深邃如淵:“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話?”</p>
秦清淮蹙眉:“什麼。”</p>
“我說,阿窈只能是我的。”封桀一字一句:“就算下地獄,我也會帶她一起!”</p>
“封桀!”秦清淮心中怒火橫燒,深呼吸才忍住沒一拳打出去:“你這個瘋子。”</p>
“我就是瘋子啊,”封桀從來不否認這一點,他眺望着無邊大海,看着海鷗飛過:“我活着是爲了等她,我等到了她,你覺得我會放過嗎?”</p>
秦清淮目光陰沉:“你這不是愛!”</p>
“管它是什麼!”封桀早就不在乎了:“反正阿窈是我的,我也是阿窈的。”</p>
秦清淮拳頭緊握:“你有想過蕎蕎嗎?”</p>
秦清淮不斷的在深呼吸平復怒火,沉着氣問:“你今天跟師父到底說了什麼,他怎麼可能會接納你?”</p>
“這個師兄很快就知道了,”封桀嘴角噙着笑,笑裏卻沒溫度:“我們都是爲了阿窈好,這一點上我相信我們是同樣的,可我這個人佔有慾太強,阿窈就只能是我的,就算死,她也是我的,師兄還是早些放下吧。”</p>
沒什麼好談的了,封桀轉身就走。</p>
“不過…”走了幾步他又停住,回頭看着秦清淮,俊美到有幾分妖嬈的皮相上,浮着比百花還燦爛的笑:“還是要謝謝師兄,沒把我最大的祕密告訴阿窈。”</p>
秦清淮陷入沉默。</p>
“啊,對了還有,”封桀走了幾步又停下,吊兒郎當的:“謝謝師兄前幾次沒下黑手。”</p>
秦清淮一口氣噎在喉嚨裏。</p>
那幾次封桀遇險,他有想過在藥裏做手腳讓封桀再也醒不過來,可時蕎每次都能看穿他的心思,加以警告:“師兄,不要讓我失望。”</p>
他不想讓師妹恨自己。</p>
他知道封桀身體情況,卻從沒告訴過時蕎,沒告訴任何人。</p>
他之前放手,讓步讓的那麼幹脆,就是因爲他知道封桀會死,十年之內封桀一定會死,而他有足夠的時間去陪時蕎餘生。</p>
他不說,也有自私在裏邊。</p>
可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錯了。</p>
他陪時蕎十五年,都比不過封桀陪時蕎記憶模糊的那五年。現在,他用所有的餘生怕是都比不過封桀陪時蕎的這兩年。</p>
他輸的一塌塗地。</p>
封桀遠去的背影,莫名有幾分淒涼落寞,秦清淮終是鬆開拳頭,幽幽一聲嘆,喃喃低語:“我也曾覺得你可憐,可我不想讓蕎蕎餘生都活在痛苦裏…”</p>
所以,他要不擇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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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桀回到別墅,時蕎在客廳的吧檯邊高凳上坐着,趙蘊在吧檯裏邊,繫着淺色圍裙在拿着工具調試咖啡。</p>
時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臉上沒傷,衣服沒髒,頭髮沒亂,好奇的問:“你們倆沒打架?”</p>
“我怎麼會跟師兄打架呢!”封桀也坐在吧檯邊上,笑眯眯的道:“他找我就是問,爲什麼你師父那老東西突然同意我們的婚事了。”</p>
時蕎挑眉:“爲什麼?”</p>
趙蘊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喝什麼,封桀說了句跟時蕎一樣的,就賣寶似的跟時蕎道:“當然是我魅力太大,讓你師父折服了啊!”</p>
“你就吹吧!”時蕎信他這話纔有鬼,勺子攪着咖啡:“我明天離開,最晚一個月來接你們離開。”</p>
封桀有心不讓她知道,她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老爺子想控制她,那就不會對封桀這些人下死手,他們的安全時蕎並不太擔心。</p>
趙蘊應了聲好:“你記得幫我跟經紀人說一聲,讓他們不要太擔心,萬一他們報警那就麻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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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日一早。</p>
目送時蕎的船離開後,封桀轉身就去找了老爺子,相談半個小時後,帶了個老爺子那邊派的人,上了另外一艘快艇,順着跟時蕎不同的方向離開了。</p>
秦清淮站在碼頭,聽着起重機的嘈雜聲,叫來一個信的過的屬下,目光幽然的吩咐:“按照計劃的去辦,結果只有一個,讓他不能活着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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